原本好好的一雙手,現在全是被泡得泛白的細小傷口和土漬,處理不當容易被感染。
她半跪在地上,捧著手用酒精棉擦拭,隨口安慰:“清理完給你換。”
可溫舒窈垂眸,愧疚道:“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孟鶴眠低頭,自己的淺咖色短袖上有兩道黑乎乎的爪印,還有一團被暈濕的泥點。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她有些哭笑不得,貼上最後一片創口貼。
溫舒窈舔了舔乾澀的唇,按住孟鶴眠的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孟鶴眠皺眉:“真的可以?”
“嗯!”小兔斬釘截鐵地點頭,看上去是恢復了不少。
她抱著毛巾慢慢站起來,晃悠著往樓上走:“謝謝……”
眼見某人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孟鶴眠伸手扶了一把。
她二話不說直接躬身,輕輕一顛就把人抱了起來,還抱得穩穩當當。
溫舒窈下意識地勾住孟鶴眠的脖頸,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血液好像重新開始流動,流過失溫的四肢百骸。原本失去的知覺驟然恢復,敏感得可以感受到另一個人的體溫。
特別暖和,光是貼在一起就很舒服。
心臟的存在感更為明顯。
像是在慶祝這劫後余生,撲通撲通,每一次跳動都格外用力,讓溫舒窈想忽略都難。
她感官有些許錯亂。聽雷聲感覺好像在放煙花,這麽短短幾步路卻覺得走了一年。
最重要的是,她滿腦子都在想怎麽辦。
怎麽辦,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孟鶴眠會要嗎?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
松口氣,坐下來喝茶.jpg
第二十八章
孟鶴眠堅持把人抱到浴室門口放下來。
不是溫舒窈重, 是自己這小身板實在脆弱,做起力氣活來遠沒有面上那樣輕松。
她見溫舒窈站穩了,正眼巴巴地瞅自己, 好像自己不說她就不動了。
一時覺得好笑,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收拾完早點休息, 有什麽事情改天再說。”
語氣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輕柔。
溫舒窈耳朵尖又紅又燙,低頭摩挲自己手指上纏著的創口貼。
“好吧......”
她乖乖進浴室, 關門換衣服, 在浴缸裡放滿水。
然後把自己沉進去。
咕咚咕咚, 水面上冒出好幾個泡泡。浴室熱氣氤氳,沐浴露的香氣宜人,催人入眠。
泡澡和淋雨雖然都會弄濕,但完全是兩碼事。
頭頂的燈光明晃晃, 水流從指尖滑過, 溫舒窈這才有了劫後余生的松弛感。
她半張臉沉在水下, 忽又蹙眉:“糟糕......”
孟鶴眠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否則不會對她的突然出現如此淡定。
孟鶴眠是怎麽想的呢?她會不會是想改天開誠布公地談一談,然後委婉地讓自己走?
或者維持現狀, 兩人繼續做普通朋友。
可她不想離開孟鶴眠。
“咕——”
隨著一聲嗚咽,水面上又冒出幾個泡泡。溫舒窈兔腦過載,恍恍惚惚地洗完、穿衣, 趿拉著拖鞋回房。
還沒到門前, 她就發現了地板上的托盤。
托盤裡有一碗醬油面,金黃的面條上鋪著鮮亮的小白菜,還冒著騰騰熱氣,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藝。
孟鶴眠做點心還行, 做飯還停留在小朋友水平, 只會餃子和面條。
碗底還壓著張字條:“吃飽再睡,記得吹頭髮。”
溫舒窈還沒吃到嘴裡,就覺得胃裡熨帖、心裡暖和。往孟鶴眠的房間看,能從門縫裡瞥見一線光。
她確實餓得厲害,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進屋,往桌子上一放、迫不及待地開吃。
筷子一探到底,把面條伴勻的同時還帶出一個金黃的煎雞蛋。
在面湯裡泡了許久,煎蛋已經飽蘸湯汁,入口柔軟、一咬就是滿滿的蔥香和醬香。
這是碗普通的面,連澆頭都沒有,可溫舒窈吃得無比滿足。
她特別好養,哪怕天天吃孟鶴眠做的面條,都不會覺得膩。
孟鶴眠以己度人,自己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最有安全感,就覺得膽小的兔子也是這樣。
卻沒想溫舒窈吃飽喝足,抱著偷來的衣服,已經在床上滾了三圈。
她把臉埋衣服裡嗅了嗅,卻只能聞到孟鶴眠的氣味,而沒有孟鶴眠的體溫。
這種差別哪怕再滾幾圈也無濟於事,反而燥得自己暈乎乎,從脖子根紅到了耳朵尖。
“我好變/態。”
溫舒窈羞恥地自我吐槽,下一秒就變成小兔,整隻趴在了衣服上。
後天似乎就是孟鶴眠的生日,無論如何,她都要送孟鶴眠一個驚喜的禮物!
*
想到自己的計劃,溫舒窈興奮得半宿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直奔公園。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她仍舊心有余悸。
路上的泥漿還未被洗淨,到處都是被風雨折斷的斷枝殘葉,可見昨晚遭了好大的一場雷雨。
於弱小的妖怪來說,修得人身已是至幸,少有奢望能過雷劫的。
可溫舒窈不僅過了還沒缺胳膊少腿,哪怕把自己送給孟鶴眠都不足以報此大恩。
她循著記憶找到埋荷包的地方,左看右看無人,才拿出小鏟子鏟掉上面的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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