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暗沉沉的,元若看不清沈棠的面龐,依稀能瞧見這人模糊的側臉輪廓。大抵是兩個人睡在一塊兒比較暖和,沈棠整個人都熱乎乎的,元若不由自主就靠過去一點,緊挨著對方。
良久,她再次合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五六點,外面高樓裡的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街道上的車子多了起來,C城在薄薄的霧氣中蘇醒,又是新的一天。
元若在這時候又醒了一次,她睡眠淺,被沈棠摟了一下驚醒的。晝短夜長的時節,這會兒還沒天亮,房間裡更是昏沉,她睡相不好,都快掉到床下去了,前面是空的,後面抵著一個人,緩了半分鍾,她輕拍了下沈棠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小聲說:“往後些,要掉下去了。”
聞言,沈棠後退了些,順帶拉著她一起。
“幾點了?”元若問。
沈棠攏緊被子,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胳膊上:“不知道,應該快六點了。”
窗簾隻拉了一層,依稀能瞧見對面樓房的亮光,能憑借這個猜時間。元若伸了下腰,感覺有點冷颼颼的又蜷縮起身子:“那還早,再睡會兒。”
沈棠卻說:“睡飽了,不困。”
元若不搭理這人,雖然自己也沒有困意。沈棠不太自覺,似是沒聽到剛剛的話,再湊過去些,往被子裡一縮,而後挨近元若。元若穿的輕薄睡袍,如此就覺得有些冷,便趕緊扯了扯被子,摁住這人。
“別亂動了,安生一點。”
房間裡靜謐,身上的人不動了,隻把腦袋枕在她身上。
既然雙方都睡不著,那只能再聊聊天,以此打發時間,沒事消磨一下子。
沈棠在找話題,先開口問:“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元若暫時沒吭聲,醞釀半晌,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麽打算,也就那樣,過陣子再看。”
“要不要出去旅遊一趟?”
“什麽時候?”
“過年期間吧。”
“那時候人多,走哪兒都得成堆打擠。”
沈棠想起去年過年出去過,去的泰國,遊客確實挺多,而且也沒玩盡興。她想了想:“過年前後去吧,這次去人少的地方。”
元若沒說話,像是默許了。
沈棠抵過來:“我們兩個去,不帶其他人。”
可真夠直接的,小心思不少。
元若望了這人一眼,卻瞧不見她的臉,只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兀自思索了片刻,她沒有直接拒絕,平靜地說:“你能考上B大就去。”
“那時候還沒面試,得之後了。”沈棠說。
元若自是清楚這些,故意這麽說的。然而沈棠就是想去,不要臉不要皮地磨她,還破天荒地說好話。
她們每年都會出去旅遊,但回回都是帶著楊何英老兩口或大哥一家,甚至是全家一塊兒,沒有哪一次是她倆單獨去的。沈棠有私心,元若清楚這人是什麽性子,不管怎麽樣都不松口。
兩人在床上抱作一團,一個逼著追問,一個悶不吭聲。
最後是沈棠把被子一掀,將元若罩了進去。
隆起的被子不住地拱動,一隻白皙光滑的腳伸出來又縮回去。
不多時,元若拱出腦袋,但很快沈棠又挨了上來,鉗住她的下巴要尋她的唇,她趕忙躲開,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被子又罩了上來。
元若什麽都看不見,掙動間,她感受到了耳朵上的濕潤暖熱,溫柔而野心十足的觸感轉瞬即逝,讓人心都緊了。
天亮了,兩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們也沒做什麽,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就是有些皺巴。沈棠拉了下元若,元若低聲嗔罵:“瘋了你……”
沈棠回道:“沒瘋。”
元若找不出別的話來罵。
這個城市的煙火氣息濃重,平實的生活之中夾雜著無數的念想,愛與情感兩相交織,一半是現實,一半是憧憬。
出格的關系繼續維持下去,如同發酵的酒,味道愈發香醇濃鬱。
元若還算清醒,沒有做過真正過火的行為,也不允許沈棠亂來。有些道理她們都懂,可一旦入了局,想要脫身就沒那麽容易了,很多事是食髓知味的,嘗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只會越陷越深。
伴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考研在即。
元若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不去店裡,沒事就待在家燉湯啥的,她也不會去打擾沈棠,晚上連電視都不看了,沈棠溫習時她就在房間裡待著,到時候了又出去做飯。
關心沈棠的人不止她一個,元家其他人對此也挺上心,只是大家不敢給沈棠太大的壓力,偶爾會在電話裡問問,或者楊何英與元利和過來這邊。
大家幫不到太多的忙,盡量給沈棠提供一個較好的環境。
元若有些緊張,比沈棠高考那會兒還緊張。
一天,幾個朋友在何妤店裡聚會聊天,得知這些後,薑雲好笑:“阿若你緊張什麽,又不是你去考,小棠有那個實力,你甭瞎擔心。”
元若辯解:“我不擔心。”
一眾朋友都笑了。
有人故意打趣元若,讓她一定要在沈棠考研的那兩天穿旗袍,寓意旗開得勝,為沈棠高中B大添薪加火。
也有另外的朋友揶揄地問:“阿若,小棠高考的時候你穿旗袍了嗎?”
元若一愣,如實道:“我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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