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葡萄,沈棠端著碗和果盤去廚房清洗,並洗乾淨手,回來時她的手濕漉漉的,每根手指上都沾著水。
元若抽了兩張紙遞過去,她接下了,然後就坐在旁邊擦拭手上的水。
這人細致,連指縫都要擦得乾乾淨淨。
變換的光影下,她的手看起來愈發冷白細長,依稀可以瞧見部分手背上的經脈紋路。
夜晚的時光總是漫長,還沒做些什麽就到了凌晨。
連續乏累了幾天的元若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身子歪斜地抵在沙發靠背上,到後面就一點點下落。旁邊的沈棠輕輕接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睡覺。
元若睡得熟,沒有感覺,迷迷糊糊地枕著對方的肩膀。
沈棠虛摟著她,過了半個小時才輕輕喊了聲:“元若……”
然而元若睡得太熟,沒能回應。
幫她捋捋額前的頭髮,最後是沈棠把人抱回房間,給在裡面待了小會兒,掖好被子才出門。
這一夜平靜。
下夜裡溫度降低,元若醒了一回,之後就沒能再完全睡著。她又記起了那個似是而非的夢,許多場景席卷而來,一幕幕重放,她仍舊看不清對方的面,只能摸到那人的手。
白皙,細長,指節分明。
她整個人都是迷茫的,如同湍急的水流裡的浮舟,隨波晃蕩輕搖,到處漂流,始終尋不到方向。
被窩裡暖和舒適,一覺睡到自然醒。
躺在床上,元若許久都一動不動,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她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結果還是記得那麽清楚。
清早的陽光明媚,照進房間裡,滿屋子燦爛。
關上窗簾,元若在床上再躺了大半個小時才起來,之後收拾衣物進浴室換。
床頭櫃上的花比之前還要嬌豔,經過水的浸潤滋養,花苞綻放,已經完全舒展開。
今天上午有課,沈棠早早就走了,家裡就只剩元若一個,顯得有點冷清。
店裡還有事,元若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出門。
早晨有霧,到處都一片朦朧,路上有些堵,但好在距離不遠,不多時就到了東路。
學生回歸的大學城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店裡的生意也在逐漸好轉,元若趁此推出了幾個新品,接著又搞了一個充值會員卡的打折活動。
由於這學期課不多,沈棠在學校待的時間不長,頂多過去半天,剩下的時間要麽來店裡複習,要麽待在家裡。
接下的一陣子賀銘遠等人很少出現,元若沒再見過他們。
她還記得沈棠和賀銘遠走得比較近的事,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怎麽想的,讓人看不透。
元若問:“賀銘遠呢,怎麽最近都沒見到他?”
沈棠沒太在意:“不知道。”
“你們不是挺好的麽,鬧掰了?”元若好奇。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的。
沈棠轉頭瞧過來,目光深深,好似要把她看個透徹。
良久,這人說:“朋友而已,平時都是各忙各的事,我跟他又沒什麽關系。”
元若曲腿坐在沙發上,散漫地靠著,沒應聲。
白天的風和煦,樓下的豔麗木槿葳蕤盛放,幾近開到荼靡,紅的紫的白的,一大片一大片,帶著秋天特有的腐朽味道。
她端起茶幾上的杯子,打算潤潤口,卻一不小心把水撒了些出來,桌面上立時就濕了一小塊。
秋日的陽光照進屋裡,把所有事物都置於明亮之下,念想與理智混雜,分離不開。
元若半趴在沙發上,掀起眼皮子,望向那邊的沈棠。
第二十四章
九月初連著陰天,日日都是涼爽天氣。
今年的氣溫不同於往年,時晴時雨,時而天色陰綿,少了兩分炎熱。而元若與沈棠的關系也在這般變化不定的時節中升溫,接觸越來越多。
C大的食堂對外開放,元若有時候也會去學校吃飯,順帶給沈棠送東西,有時候是資料,有時候是吃的,反正隔三差五就過去一趟。
漸漸的,與沈棠關系還不錯的那些同學都認識了她,知道她是誰。
在這期間,元若與賀銘遠也見過兩次。
真如沈棠所說,她和賀銘遠沒什麽關系,普通同學而已。雖然周邊的人都調侃他們是一對,老是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當事的兩個人卻沒進一步的發展。
沈棠與賀銘遠的要好不是男女的那種曖昧的好,而是十分正常的朋友。
有一次元若去C大送書,順道在二食堂吃飯,沈棠和賀銘遠他們一起來的。一群年紀相仿的青春男女一路笑鬧,端著飯都不消停。
食堂的桌子是長排桌,一行人打完飯就過來,賀銘遠卻不挨著沈棠坐,而是自覺地坐在較遠的位置。食堂有免費供應的紫菜湯,賀銘遠不會給沈棠盛湯,反倒會幫別的女生。
沈棠給元若端來湯,卻不是免費的例湯,而是專門去窗口買的。
一個面孔較為生疏的男同學好奇地瞧著元若,隨口就問:“沈棠,這是你姐嗎?”
沈棠兀自喝了口湯,淡然地說:“不是。”
男同學不太識趣,刨根問底的,以為沈棠和元若是親戚。沈棠沒有回答,徑自吃飯,還把自己盤子裡的蝦夾了兩個到元若那裡。
元若不主動解釋,只是看了沈棠一眼。
6號是周五,晴天。
東路新開了一家韓式烤肉店,生意還不錯,味道可以。烤肉店做活動,新店開業六折優惠,何妤想過去試一下,便把元若和沈棠都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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