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元若心頭五味雜陳。
有些決定真的很難,要她就這麽放開是斷然不可能的,就算她願意,沈棠都不會同意,哪是上下嘴皮子碰碰就能行的。
元若還是繼續瞞著家裡,將大哥的話都吞進肚子裡,之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三月底,B大研究生複試開始。
複試出結果時間比較短,不會像初試那樣拉得很長,毫無懸念,沈棠輕輕松松就過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所有人都為之高興,元若更是給員工發紅包慶祝,第二天還請大家吃了飯。沈棠倒是比較淡定,得知結果後又立馬投入畢業設計當中。
那天晚上元若多喝了兩杯,趙簡和小陳在邊上起哄,非得讓沈棠也跟著喝,鬧到最後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
後來紀希禾被賀銘遠接走了,趙簡送小陳回去,元若和沈棠則打了個車回家。
她倆一前一後洗了澡,圍著浴巾昏沉沉倒在床上。
沈棠靠在了元若身旁,叫了聲她的名字。
元若動情,暈乎地睜開眼睛。
頭頂的燈光過於刺眼,教她無法直視。她撫著沈棠的臉,用指腹磨著對方白皙的肌膚,不多時伸出手將燈關忽地了。
“沈棠……”她開口喊道,聲音稍低。
沈棠親了口她的下巴:“我在。”
可能是醉意上頭有點糊塗了,元若不再束手束腳的,她湊上去親對方,然後一直抱著沈棠不放手,還拍了拍對方的背。
夜晚的天不太好,高樓之上風大,沒多久就下起了細雨。
大抵是在換季了,最近的天氣總是這樣,忽晴忽雨,變幻不定。
沈棠把手放在了元若腦後,撫著她的頭髮。
細密的雨聲沙沙,聲音不大,但在沉寂的黑夜裡格外突兀。沈棠閉上了眼睛,耳畔只有這個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牆上的掛鍾秒針轉得飛快,一圈又一圈,繞著一個點打轉兒。
透明的落地窗玻璃很快就被淋濕,外頭那一面全是冰涼的雨水。而濃鬱的黑夜為房間裡的一切做了遮掩,誰都看不見這裡,包括她們。
不知過了多久,元若挨上去親了下沈棠的臉,溫柔而緩慢。
她幫沈棠拂開凌亂的頭髮,一句話都沒說,一會兒又枕在對方懷裡的位置,靜靜的。
兩個人相互取暖,一同驅散初春的寒意。
房間裡過於安靜,稍微動一動都能聽見布料的摩擦聲。元若合上眼歇息,任由沈棠的手在自己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歇夠了,她湊到對方頸窩那裡挨著,小聲地說:“以後去了B市讀書,就別念著再回來了。”
第三十四章
背上的手停下,身下的人也僵住。
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沈棠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才柔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既然都把話說出口了,元若就沒打算繼續藏著掖著,她又再認真地說:“出去了,別老是念著這裡。”
初春的夜裡溫度低,寒意順著被子縫兒往裡鑽,教人難受。
沈棠如何聽不懂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只是還緩不過來,方才她們還那麽親密,結果轉眼就變了一個樣,她把手往下移了些,放在元若背後。
“要趕我走?”
元若否認:“沒有。”
“那是什麽?”沈棠問。
“讓你別惦記著這邊,好好讀書。”元若如實說。
這種話沒什麽好隱瞞的,反正就那麽個理,她一向乾脆果決,該講清楚的都會一並講了。她的意思很明顯,也不是以後就不讓沈棠回C城了,只是讓對方別念著這裡,既然能走得更高更遠,何必再惦記著最開始的地方。
人一旦有了羈絆,總是想著要回到原點,那必定會被綁住,有沒有出息另說,無法突破是必然的。心裡念著人,念著原來的一切,就不會選擇新的開始,肯定會放棄許多難得的機會。
出去了,還想著往回走,何必呢。
元若想了很久,再三斟酌,最終還是坦誠相對,憋著不說沒啥意思,早晚得面對。
她就是想跟沈棠心平氣和地談談,有些話得講明白,得抻開了細細地說。
沈棠定定地偏頭看著,眸光深了兩分。
許久,這人在元若脖頸側面蹭蹭,服軟地問:“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元若說,摸摸她的臉和頭髮,“只是想跟你談談。”
沈棠不吭聲,反過來把元若壓著。這人什麽都懂,不用細談就知道元若要說的那些話,然而她不想聽,於是低下頭在元若手上輕咬了口。
感覺到指尖有點疼,元若輕吸了口氣,不過沒太大的反應,任由對方如何了。她還抱住了這人,不時在沈棠背上拍一拍。
沈棠也認真地說:“我只是出去讀書,兩三年就回來了。”
元若嗯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解釋。
再多的言語在這時候都無比蒼白,沒啥用。
兩個人睡在一塊兒,心卻湊不到一起。
過了一會兒,元若無奈地說:“以後會怎樣我料不準,不管你接不接受,將來會不會怪我,這次的選擇我就先做了。”
這一晚過得格外不愉快,外頭淅瀝的雨煩人。
床上的兩個人整夜都沒睡好,起先雙方都沉默,尤其是沈棠,她倆背對著側躺,各自心事重重。後來還是沈棠先轉了身,從後面摟住了元若,輕輕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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