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頤之狀似無意扶住了徐硯的肩膀,在察覺到對方身體略微僵了一下後,不由冒了火氣,這人怎麽比自己臉皮還薄!活該單著!
因為妖怪們一個個往前衝,徐硯這片區域瞬間成了真空地帶,懷裡的幽熒璽又發燙了,她朝國師看去,正巧與那個紫眸女人的視線撞到一起
這是跨越千年的相遇,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
隱秘的期待終於成真,當再次看到那個人後,歲潤掩在寬大袖袍中的手緊緊攥著,突然有些熱淚盈眶
歲潤是太陰殿由陰氣化生的一隻兔子,似妖非妖,她睜眼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望戌,那個清冷矜貴的女人
她把自己抱在懷裡,給自己取名為歲潤,寓意也簡單,就是希望自己一年比一年圓潤
隨著年齡增長,自己的靈智也越發成熟,望戌便把太陰殿交給自己打理,而本人則是成天神龍不見首尾,直到帶回一個陽氣極重的旱魃
旱魃由天地孕育而生,得天道賜名溟青,那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女子
歲潤當時就在想,一個陰極,一個陽盛,當真是天地絕配
“國師啊啊啊!”
“歲潤潤!快來看我啊!”
思緒被吵鬧聲拉回,歲潤沒搭理那些稱呼,她看著幾個人,眉眼略彎,紫眸中的妖異之色一閃而過,美得花容失色,令天地為之傾倒
旬弋與紫瞳女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撞到一起,見前者不動聲色地點頭,歲潤狀若不在意挪開了目光
“時機到了。”
旬弋看著徐硯和江頤之,既然這隻兔子已經準備好,鳳鳴閣也重現世間,那麽徐硯和江頤之也該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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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淒清,不落城郊外,一個五官立體深邃的女人漫無目的遊蕩著,手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拋去那慘白的面容不談,這應當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清澈的小溪不停地衝刷石頭,像一條撒著歡兒的遊魚,顧疏年隨意找了塊乾淨點的石頭坐下,她的手摸向口袋,卻又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又趕忙把手伸進水中浸泡著
水流速度很快,那雙修長的手感受著水流的內勁,把手上的汙漬衝刷得一乾二淨
顧疏年晾乾手,從口袋摸出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眉眼靈動,笑得明媚燦爛,愛戀就像一把刻刀,透過指腹輕輕描摹,將女人的輪廓刻進心底
如今她的靈魂已是殘缺之態,部分常人的感知在逐漸褪去,就比如血液,它不再是散發著腥味兒的液體,反而像是絲滑的牛奶可可
嗜血逐漸成了她的本能,顧疏年努力壓抑著渴望,直到上次看見兩個殺手跟著江頤之,喉嚨就不住地上下吞咽唾液
那個女人挺乾淨的,血液裡沒什麽雜質……好在吸完一次血後,嗜血的渴望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被輕易喚起
只是…輕舟怕是會嫌棄自己了…
顧疏年把照片放進懷裡,輕歎一聲
“喲~美人這是在歎什麽氣啊~”一道嫵媚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帶著調笑
“誰!”
女人面上的溫柔迅速褪盡,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冰冷,對方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自己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樹下緩緩爬下一隻暗青色的巨蟒,頭部隱約有兩個硬包凸起,巨蟒落地時變成了一位衣著暴露的美豔女子
“是你?”顧疏年認得這隻蛇妖,是鬼王付狂的手下,自己曾經在冥界見過她,那個鬼市任務負責人,賀浮沉
“是我。”賀浮沉今天穿了件黑色暗花旗袍,她靠在樹乾上雙手環抱,白皙的大腿在夜色中間散發著淡淡一層光暈,“我奉鬼王秘令來此,順便告訴你兩件事。”
顧疏年只是點頭,並沒有追問些什麽
“第一,付大人查閱生死簿,一個月後,顧憲暴斃而亡。”
終於來了!顧疏年心下一凜,眼裡迸出濃鬱的恨意,上次在鬼王府時,順便問了顧憲所謂的“金蟬脫殼之選”
鬼王說應當是某種邪術,顧輕舟靈魂不全,顧憲便有可乘之機,待他死後,惡靈可奪舍
因為是自己女兒,所以肉身排異反應會低些
那時顧憲趕走顧輕舟的殘魂,自己則佔據那副軀殼,以逃避冥府審判,至於顧輕舟,就只能魂飛魄散了
為什麽顧家劣跡斑斑,天道卻容忍他們到如此地步?
“顧家先祖在千年前那場大戰中除魔衛道,捍衛正義,為維持人間平衡付出巨大代價,天道念及功勞,便沐恩於身,顧家承先祖余蔭,一路發揚至此。”
“只可惜,顧氏門人不思進取,濫殺無辜,如今氣數將盡,像顧憲這樣的,一入冥府,即受業火之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付狂原話,冥界之人行走陽間隻負責勾魂鎖鬼,絕不插手人間事,以免有擾亂陰陽秩序之嫌
顧家,是最後一代了
“第二,你妹妹也來妖界了,鬼市懸賞令裡,有她。”
第四十章 小狐狸回家
顧家老宅
“你說什麽?!顧輕舟跑了?”暴跳如雷的顧憲一把甩掉手杖,劇烈的動作扯到了脖頸間的傷口,黑紅的血液瞬間洇濕了白紗布
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把提起老管家的衣領,按在牆上
看著目眥盡裂的顧憲,管家身子隻覺得身上陣陣發冷,他下腹緊繃,拚命忍住尿意,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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