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思琪卻在此時大大方方跑到了笛飛身旁,打斷了她的思緒。思琪親密地挽住她的胳膊道:“笛飛,這輛車真好看,你個子又高,開這個車一定有種巾幗不讓須眉的味道。”
笛飛笑著回頭看思琪,剛要說話時,余光掃到芝荔,見她臉上的笑容仿佛凝滯了,笛飛愣了一下,假裝咳嗽一下,用思琪拉住的那隻手捂了一下嘴,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然後笑著對思琪說道:“嫂子過獎了,這車確實不錯,我倒是未必。”
笛飛假裝沒看出思琪想讓自己開這個車教她的意思。
笛飛又回頭看看母親,心裡十分感激,便開口道:“姆媽,你上車,我帶你出去轉轉好不好?”
王氏卻很清楚嵊州趙家是全浙江一頂一的大地主,心裡十分樂見笛飛與思琪接觸,便笑道:“先帶你嫂嫂去轉一圈吧,我年齡大了,怕太陽曬著頭暈,還是你們年輕人適合敞篷車,去吧。”
思琪笑看了王氏一眼,笛飛便也不好再推辭,索性轉身走到副駕駛的車門前打開車門,笑迎思琪上車,然而笛飛余光卻瞟著芝荔的神色,卻見她似乎頭疾又犯,拉著丫頭回房去了。
路上,笛飛平穩地開著車,心裡卻想著芝荔,思索著等會兒要怎麽跟她解釋。二人沉默半晌,思琪卻開口了:“二小姐仿佛不願意載我?”
“哦,沒有啊,怎麽會呢,嫂子別多心。”笛飛回過神來。
“看你表情不太開心的樣子。”
“沒有,嫂子多想了,我不過是,不過是想著以後工作,真的開這個車怕是有些招搖了,心裡盤算著罷了。我們換一下座位,我教嫂子開車怎麽樣?”笛飛笑著說。
“真的嗎?我可以學的會嗎?”思琪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當然了,誰都學的會的。”笛飛笑著靠邊停了車,開車門下車。
二人重新坐定後,笛飛一點點指揮著思琪:“嫂子放輕松,沒關系的,對面如果有別的車過來,你注意一下就好,也要注意旁邊不要突然跑出來個人,你不要撞了人就好,方向盤握穩,慢慢加油往前走就是了。”
思琪照著笛飛說的做,很快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笛飛抬手看表時,思琪不由得笑道:“堂堂的蘇家二小姐,怎麽戴這樣普通的表啊?”
“讓嫂子笑話了。”笛飛撓撓頭道:“我一向對這些東西不大上心,嫂子懂手表?”
“開車我不擅長,但首飾之類的我是最懂的了。上個月我才買了一塊江詩丹頓的,前幾天陪你哥哥去上海,榮家的二太太又送了我一塊一樣的,你拿去吧,就當作是我的學費怎麽樣?”思琪笑著說。
“那可是不敢,我哪裡能收這樣貴重的學費,嫂子還是留著自己戴吧。”笛飛笑了笑接著說:“我一向不仔細,一塊表長則幾年,短則幾周就丟了,江詩丹頓那麽好的手表給我就浪費了,回頭我再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丟表事小,榮太太送的表,若是丟了,反倒不好了。”
思琪笑著說道:“到底蘇家是累世的富貴,才養的出你這樣的大手大腳。也罷,東西本就是為人所用的,若反倒總惦記著怎麽保養,反而本末倒置了。”
笛飛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二天,笛飛在母親的安排下前往自家的安康錢莊上任,一大清早,王氏就帶著兩個貼身丫頭來到笛飛的臥室幫她梳妝打扮。
笛飛一身華貴的洋裝,裁剪得十分貼身,下穿過膝蓋的灰褐色長裙,外披一件深褐色大衣,看起來貴氣又好看。王氏笑看著女兒道:“我們飛飛個子高挑,能撐的起這身大衣。”
一旁的丫頭也笑著附和說:“我看著二小姐這一身打扮,倒有二太太年輕時的樣子。”
另一個丫頭笑道:“瞧你說的,好像你見過似的。”
“我見過太太臥室的照片啊,在沈陽照的,乍一看還以為就是二小姐呢。”那丫頭不服道。
王氏笑了笑,寵溺地看著笛飛道:“我生了這三個孩子,就只有飛飛最像我。”
笛飛開玩笑道:“那我以後若是越長越不好看了,得要找母親算帳呢。”
王氏不由得笑著輕輕拍了她一下。
此時,王氏再仔細一看,發覺笛飛大衣胸前似乎有些空,便吩咐丫頭道:“今天笛飛從外面回來之後記得把這件大衣拿去改一改,讓裁縫在胸前加一點花色或是什麽的,不然這裡看著空空的,不好看。”
丫頭正點頭應著,只見剪燭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胸針笑道:“那看起來我這胸針送的恰是時候。”
王氏回頭,剪燭忙行禮問好:“二太太。”。
笛飛見她手裡拿著的胸針,便知道是芝荔讓她送來的,不由得笑著接了過來,笑道:“這很好看,我喜歡。”說著便別在了自己大衣胸前。王氏見那胸針精致小巧,便也沒說什麽,由著笛飛別上了。
王氏堅持要陪著笛飛去錢莊,笛飛開著新買的跑車,笑問王氏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姆媽何必親自跑一趟。”
“我陪你去一趟,免得他們覺得你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低看了你。”
“本來我也就是掛個名,自有兩個哥哥管事,他們也無所謂低不低看我的。”
“那可不行,你若哪天不想在女校教書了呢?回來錢莊,也要舒心才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