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想把人戳成篩子,還得是空心篩子。
然而除此之外,竟然也真就安全出去了,沒發生一點靈異事件。
科學果然庇佑她。這麽想著,江楓跟著去另一側的屋子裡,眼疾手快避開側面射出的匕首刀刃,還拽著蘇流光也躲開了。
雖然她可能不需要幫忙,但這純屬下意識的行為。
走出去,她感歎:“科學果然庇佑我們。”
合掌,祈禱,“最好之後也不要發生玄學鬧鬼事件,物理冒險還能接……”
“受”字還沒說出口,身前驟然出現一股吸力,徑直扯著她倆往前去。
彭——
拉著往前,右拐出現一個小房間,玻璃門很現代,關得也很用力。
玻璃門進去是個很小的房間,中間一個小圓桌,旁邊擺著兩把椅子,簡直是喝下午茶的絕佳位置。
然而就在這很小的房間的左面,是一個黝黑的空間,隔著一道木門。
她們倆被莫名力量按在椅子上,而後力量消失,此處聲音消失,針落可聞。
此處陰涼,不見一點陽光,江楓打了個寒顫,默默咽下喉嚨裡的“受”字。
蘇流光嘗試起身,黝黑房間中隨即傳來一聲嘶啞的哀嚎。她重新坐下,嚎聲消失。
“能……”見她直接嘗試,江楓也低聲試探。無反應,她聲音逐漸變大,“說話嗎……”
話落,幾秒後仍無聲響。
“看來可以。”
這小房間內什麽也沒有,除了桌子椅子,就是木板牆壁。
蘇流光掃了一圈,從包裡拿出來傘,去碰那扇玻璃門。
門絲毫不動,如焊在門框上。
旁邊的黑屋裡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屬於年輕女子。
聲音柔和,連哭聲也溫婉,含著聽不清的音節,像是在敘說她的往事。
含糊的咬字背後,乍然又起了另一種女子聲音,仍是在哭訴她的淒慘經歷,只不過這聲音要抓耳些,像沒搶到糖的小孩兒。
江楓腦子開始暈乎,眼皮隱隱沉重。
好困,好困。
當上下眼皮終於相逢的時候,她幾乎想狂奔向周公的身旁,也就是它們相逢的時候,她猛地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拿出匕首按在自己小臂之上。
尖銳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了。
耳邊依然是戚戚哀哀的哭聲,分不清是多少人的,各種音色混雜在一起,織成了一首催眠曲,呼喚著她入眠。
然而她鐵石心腸,不想如願。
匕首戳下的痕跡越發明顯,她維持著清醒,看蘇流光竟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陷入沉眠。
她腦子一繃,立即去喊醒蘇流光。
“蘇姐?蘇姐?”
沒反應,只有眼睫仍在微微顫抖,合上的眼眸讓她的凌厲感散去不少。
連同她手中紅紋白底的傘,一同鉤住江楓的目光。
這傘本身就有致幻的作用,加上吵耳朵的催眠曲,效果自然顯著。
蘇流光尚且扛不住,她去,百分百頂不住。
腦子隱隱又有些混沌,想睡去。
她手下一個用力,匕首刺破了皮膚,流出不少血,火辣辣的刺痛讓她深深吸氣。
左右環顧著這片天地,以及木門相隔著的淒哀哭聲。她做好準備,把神經繃到極致,伸出手去拿那把傘。
第35章 阿淺(十)
意識再一次開始迷蒙,紛奪幻目的畫面走馬燈似的閃回,最終定格於白茫茫的一片。
遠山迷夢一般,看不清又欲尋見的畫面再次出現,緩慢靠近。
左臂尖銳的疼痛殘留了她一絲神智,竭盡全力去遏製向前的衝動,去喚醒混沌不清的意識。
狹窄逼仄的小房間,天地茫茫的混沌境,開始在她眼前搖擺不定。
咣當——
匕首落下的聲音將她往現實扯近一些,她知下一瞬又將墜入迷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憑借著朦朧的思緒按上手臂上新鮮的傷口。
滾燙粘膩的液體浸染了右手指掌。
灼燒感完全掩蓋了粘膩的觸感,她顫抖不止,終於恢復眼前所見。
她的左手只是輕輕搭上了那把傘,似乎只是才碰到,又似乎已經過了許久,她意識模糊,記不得了。
但傘依舊在蘇流光手中。蘇流光合著眼,眼睫微顫。
便是如此,她就差點出不來,不敢想象蘇流光的身處。
意識又開始搖擺,左手臂上似是紅豔豔,劇痛之中卻還能抽出氣力,興許只是痛感早已模糊不清,再加一些也無妨了。
她用力扯那把傘,將它從蘇流光手中奪過。
就算沉進夢,只要她清醒,她們就能脫困。
這般想著,看到傘從蘇流光手中脫離,她墜入虛幻的同時,神經也放松了。
方才隻單單分走一些力量,她才勉強能靠著外力掙脫。如今傘完全到了她的手中,她連掙扎的念頭也無能升起。
一面是白茫茫的迷障,一面是空蕩蕩欲尋周公的困頓,她一瞬便如將沉海中的水珠。
水珠如何能與大海分離?她又不是油。
於是只能交融,混合,不可分割。
依稀可見又分辨不清的畫面還是靠近了她,她“如願”看清了,沉入那場景中。
只是,為何這畫面只是空白?
她不知,不解,不能,意識似是清醒了,有心力去困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