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傻,當然知道蘇流光不會無的放矢,那麽這裡就是蘇流光所說的,外人濃縮的祈願。
就像之前的樓梯,那鬼火被消滅了之後,樓梯上就安生了好一會兒,那麽是不是說這裡也能暫且安穩一時片刻?
‘別急。’蘇流光淡聲道,說著她低身,以匕首刀背在男子身上摸索。
江楓要怎麽不急,她快急死了。
‘你先把……唉算了,能下地吧?’
‘嗯,細小的陷阱沒來得及看,但不會像酒居那樣。’
江楓聞言利索從她懷裡跳下去,‘你用右手,我把另一個給你拖過來。’
蘇流光沒立即阻止,那就是可以拖,江楓跟玩什麽限時遊戲似的,一溜煙就飛了出去。
她身形不大,也就成年女性手臂三分之二的長度,那婦人頂得上好幾個她了。
重量也是她的好幾倍,她咬著婦人的領子,吭哧吭哧往回拖。
中間有一個台階,她倒著走沒注意到,後腿踏空了。
她下意識慌張,不過四條腿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了,她連踉蹌也沒有踉蹌,穩穩當當繼續行進,只是苦了婦人的腦袋。
清脆的一聲響,蘇流光抬頭瞧了眼,等了兩秒什麽也沒發生,收回視線。
江楓心裡也是一驚,但無事發生,她虛驚一場,嘟囔了句‘擾您清夢實在不好意思,但我很急還請體諒體諒’。
自言自語似的嘟囔,出口只是低聲的嚶嚶叫喚,話音還是要落到蘇流光耳裡。
蘇流光:……
江楓自個壓根沒意識到,吭哧吭哧把婦人拖過去。
‘來了來了,趕緊給她檢查完,沒事最好。你這手得快點處理。’
‘嗯。’蘇流光淡聲應,男子查完,她再去碰婦人時指向性明確。
手指,膝蓋,脖子。
她這次沒用匕首,伸手摸了幾下就收回了手。
‘怎麽樣?’江楓問,說完又急吼吼補充,‘沒什麽急著的事吧?先給你手處理處理?’
她的眼睛就差粘到蘇流光手上了,血刺呼啦的,沾的匕首也黏糊糊。
蘇流光覷她一眼,拿了繃帶出來在手掌上纏了幾圈,不過三兩秒就收回去,之後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包濕巾,擦手上的血跡足足擦了幾十秒。
江楓巴巴瞅著,以為她是粘膩膩難受。
然而她擦完,被染紅的紙巾從手裡消失,繃帶也沒再出現。
就這麽完事了?
江楓一愣,看著她的手,那繃帶可還氤著紅,她不可置信,‘就這樣就好了?’
蘇流光斜她一眼,起身往前走。
‘這不是止血了。’
‘不是……’江楓跟她身後,欲言又止,‘……行吧。’
蘇流光哂笑,‘你還能不行?不行又能怎樣。’
江楓訕訕。
‘看這個。’蘇流光指著桌上的石像,問:‘眼熟嗎?’
廟裡的石像就是這個模樣。
江楓點頭。
‘這是新娘之一的父母,求神拜佛,給這石像上香祈禱。’蘇流光道,仍舊是得出結論式的發言。
好在江楓也不再關心她某些話的求證過程,聞言掃了眼室內情景,燭台,石像,加上蘇流光剛還特別關注了婦人的膝蓋手指,大概也能猜到。
順著她的思路往下,她如尋求確認般發問:‘前後順起來就是他們把女兒送了出去,怎麽這會兒又求神拜佛?或者說……還有更高一級的人在逼他們?’
現在就已經這麽難對付了,倘若還有更高一級的存在,江楓咽咽口水,心裡發涼。
‘不清楚,但應該是沒有了。’蘇流光看了眼門,‘祈願的人可不會是始作俑者。’
話音落,門哐的震了下。
江楓回頭去看,蘇流光已經收回了視線,走向靠牆的桌椅,道:‘還能撐個幾十分鍾。’
那本來是給婦人和老爺坐的,她毫不避諱就坐了上去。
江楓見狀聞言,三兩步跳上另一個椅子。
‘就這樣一直等著,等到晚上我經歷個什麽變故嗎?’
‘嗯。’蘇流光合眼,腦袋往後靠,微仰。
‘十幾歲的姑娘們被獻給他們所認為的神,換這裡風調雨順,公認的,默認的,父母沒有辦法,小姑娘更加沒有辦法。’
‘背景是這樣,但主要的還沒來,等晚上吧。’
說完,她眼睫微顫,睜開了眼。
江楓聽她說話時看著她,視線莫名被她閉上的眼睛吸引,被長而濃密,但不怎麽卷的睫毛吸引。
她一睜眼,江楓做賊心虛似的別開視線,應聲,‘哦。’
倒也不是不認真聽,她聽得挺認真的,只是視線忍不住就被吸引。
畢竟很少看到她合眼。
門上哐哐的聲音不斷,聲響越來越大,門扉越晃越劇烈。
‘我重嗎?’江楓沒頭沒尾來了一句。
‘嗯?’蘇流光疑惑的單音節還上揚著,反應過來,將那尾音落下,改成了另一個音節,‘哦。’
她抬起右手,將疊起的腿放平。
江楓見狀心裡一飄,顛顛走過去。
她一步一搖體態流暢優美,走路也頗為賞心悅目。
蘇流光看著,在她走到桌上時就伸手順著腦袋往背上滑。
‘晚上小心,別惹惱它它不會對你做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