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參加活動。”石導遊給了他們一個不明意味的眼神,轉身出去,踏進越發紅的夜幕。
幾人起身,江楓有點發虛,挨蘇流光近了些,察覺到手腕上的聯系越明晰,漏進心裡的風總算被堵住點。
那燈籠的紅起初是黯淡的,此時不知怎的,竟亮堂至此,讓天地皆披了層紅紗衣。
街上沒有行人,只有踢踏的腳步聲和驟起驟落的風。
每值風起,江楓總要往蘇流光身邊貼近點,幾次後實在太近,蘇流光推開些。顏濱見狀,主動走到江楓另一邊,默默的,不發一言。
江楓本瑟瑟的心開始茫茫。
蘇流光瞧見,幾不可察皺了下眉。
就算是顏濱來了,江楓對她仍是莫名其妙,覺得此人甚怪,雖說好似沒那麽反感了。但依然是起風便往蘇流光身邊湊。
蘇流光沒再推開。
如此詭異沉默而惶惶隨著石導遊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竟出現一個隧道。
幾人不約而同駐足。
導遊回頭看他們,挑眉道:“走啊。”
說完忽地笑了聲,“回頭可沒有路,只能往前走啊你們。”
江楓微微側頭,余光回望,走過的路皆是紅光漫天且古意盎然,此時卻成了一片漆黑。
紅燈籠依然在,只不過在眼前,且截至眼前,隧道中莫要說燈籠,連一絲光亮都不見。
只能前行。
踏進隧道時,導遊聲音裡帶著笑意。
“提醒你們啊,注意頭頂。”
話音在隧道中傳遞,空曠悠遠,響徹回蕩在耳畔。
回聲漸弱,頭頂傳來一陣撲扇而起之音,嘰嘰喳喳的聲音隨起,非是刺耳的吱吱聲。
反倒像是小孩子的笑鬧聲。
嘰喳聲在隧道中回環,頓時變得刺耳,分不清來源,仿若四面楚歌。
隨著他們踏進一處,那一處便泛起幽幽的亮光,極其暗淡,如月光被隔了幾隔。
倏爾破風聲近至耳畔,江楓眼眸睜大,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見蘇流光手起刀落,一隻怪模怪樣的東西從她眼前落下。
像是蝙蝠,卻生著張人臉,娃娃臉,笑得燦爛。一張口盡是獠牙,沾著鮮紅的血跡。
那一瞬劃過,她回神,拿出匕首。
只是她反應根本不及,隻拿個匕首的空檔,蘇流光便又幫她擋下三隻。她正看到蘇流光身後那一隻,距離極近。
她眸光一定,揮刀去砍。
蘇流光早有準備,另一隻手也拿了刀回手便將它掃開。
娃娃臉蝙蝠是沒砍到,江楓下意識皺起來的臉倒是被看了個正著。
黑紅的血還是濺到她臉上幾滴。
蘇流光:……
她躲得快,身上沾上無可避免,臉上只有額角沾上一滴。
電光火石之間,她左手中的刀擲出,穿過江楓耳側,疾如破風。
江楓耳朵一陣發涼 ,耳後慘叫聲起。
下一瞬,腦袋忽然被按低,蘇流光聲音響起:“低頭。”
她依言,腦袋上力氣散開,破風聲不斷,肮髒的屍體砸到腳邊,借著昏暗的光依稀可見。
“再低。”喧鬧模糊了蘇流光的聲音,但卻在江楓耳中清晰至極。
她再低頭,聽到了哄亂的心跳聲。
“走。”和蘇流光發號施令的聲音,鎮定,清晰。
江楓腦袋壓得極低,只能看到腳下模糊的一片,便是這小小一團的視野中,也無時無刻不掉落下黑紅相間的屍體,黑的是毛發,紅的是血肉。
她看不到上方情景,只知道混亂一片,而在這片混亂中,她一步一步前進著。
腳下時不時會有突然砸落的屍體,踩上去黏黏膩膩,她姿勢維持平衡也不容易。
舉步維艱,但在這雜亂中,她再沒被那鬼東西沾到過。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她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一直維持著伏低的姿勢,腰腿難受得緊。
蘇流光站著,胸膛起伏,但沒出聲,注意著周圍。
出了隧道,便又回了街巷,有人在的街巷。行人大多往前方趕去,偶爾幾人看到江楓模樣回望兩眼,但也迅速收回,拉著身邊的人往前面走。
導遊就站在不遠處,安靜看著她們,這世界已經不是只有紅色,亮堂的LED燈遮蓋住滿街巷的紅,但她恰站在一盞燈籠下,於是鮮豔的紅還是映了她滿身,照亮她嘴角勾著的笑。
江楓累得要死,腰腿快要和自己搞冷戰,分家那種。
“適可而止。”蘇流光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可沒惹你。”顏濱平靜回答。
搞不懂這兩個人在幹嘛。
江楓平複好呼吸,撐著地面要站起來。猛一起身,腿有些軟,她踉蹌了下。
然而沒等她發揮自己強大的平衡力,就被人拉住了。
還是兩個。
她看看蘇流光,再看看顏濱,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的視線在兩人臉上徘徊,而兩人卻是直直看著對方。
要是目光能打架,江楓尋思這倆人這會兒必然是你死我活。然而眼神不能打架,而她還卡在中間當夾心餅乾。
她輕咳一聲,蘇流光立即甩開她的手。顏濱則是慢悠悠松開,甚至還想替她拍拍衣服。
江楓騰地側身避開,受不了了。
“要麽你倆直說,別把我夾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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