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眼前就成了校園,她們回到了祈願世界,而江楓並無一絲不適。她站在最前,胡永和蘇流光依次在她身後。
她轉身,途中卻見遠處人潮靜止,附近兩個女生彼此對視著,笑容還掛在臉上,卻一動不動,連抬起的手也僵持不動,而她身後的胡永亦然。
萬物靜止,祈願世界寂靜一片。除了她和蘇流光。
回頭時只見蘇流光放下了手,而後,除了蘇流光外的世界,時間重新開始流動。行人倒退,人潮倒流。
木葉從地上飄起,重新回到枝乾,而胡永則倒退著離開她們二人之間。言語聲隱約可聞,卻連吐字也是反著來的。
在這別扭至極的目之所及與耳之可聞中,蘇流光的聲音便顯得與眾不同。
“有反應嗎?”她問,聲音有些低。
江楓搖搖頭,眸中的震驚還未消散。
“過來。”
她乖乖走過去,才走近,蘇流光左手放在她腰側,但未貼上。她沒反應過來,眼神大抵是有點呆的。
於是便被抱住了,甚至抱她的人後退一步,靠在身後教學樓的牆上,放在腰側攬著她的那隻手向上去,按著她的背將她按進懷裡。
一瞬間和她的距離只有幾厘米,與臉貼著臉也沒什麽區別了,江楓當即覺得自己身上炸毛,而後撩起一片滾燙。
她唇瓣哆嗦了下,沒憋出話來,反而是蘇流光先開口。
蘇流光目光挪開,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後。江楓心裡倒是不自覺松了口氣,也怕被看到自己面上丟人樣子,她總覺得自己已經臉紅了。
“這不就行了。”
江楓此刻是不敢正大光明瞅她的,然而余光看到她頸間微弱起伏,耳邊是近在咫尺的聲音氣息時,她還是將方才的思緒給丟了大半。於是默不作聲。
“怎麽總不信我。”蘇流光遠望的視線收回來,側眸看她,雖是問句,說得卻似陳述句。
她看過來,江楓噌就偏開頭,重新連接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話,說:“沒。”
熟悉的哂笑響起,“假如信我,就不會自以為是去犧牲自己。”
她這麽說,江楓不得不正色,她繃起臉,“哪有犧牲自己?”
“你沒有?”蘇流光面色顯得刻薄了些。
江楓掙開她攬在自己背上的手,正色:“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說完她忽然歎氣,揉揉臉,重新組織語言,“不是,我意思是,唉……就我真的不會出事,畢竟那個感覺我自己有經歷過,離出事大老遠呢,而且我只是覺得要是你暫時想不出來,那我們直接那樣來,不是皆大歡喜嘛。”
蘇流光不出聲,只是靜靜看著她。
江楓側頭,又看到倒流的世界,回過身來,微微皺著眉:“怎麽會自我犧牲呢?你不是也知道我只是擔心你嗎?”
“擔心我無能為力?”蘇流光這回扯了點笑,頗為譏諷。
“?”江楓沒跟上她腦回路,自己懵了下,“啊?”她嘶了聲,皺起眉,“你剛不是還挺高興的嗎?嗯……我想想。”
她是當真擰著眉毛去試圖理解蘇流光的變化去了。而蘇流光聞言則是沉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面上的譏諷一瞬間消失,留下一地平靜。
她剛才的確高興。
毋庸置疑她是在關心自己,擔心自己無法處理。她願意為自己犧牲掉她自己的恐懼,自己當然高興。誰能不高興?她暫且還算是個人,避免不了的。
但同樣無法避免的,她會譏諷,會不甘。她既然已經說了不用她來管這些,她又為什麽要去犧牲自己呢?因為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嗎?
就算不至於犧牲,那也不行。她不允許。
沒有道理,但一旦被人觸碰這一線,她便如被人踩了尾巴後炸毛的貓似的,呲牙咧嘴。
如今只是稍微展露在面上了一絲而已。
知道這會兒大概也許不適合浪費時間,江楓思量了片刻就擰著眉上陣了。
“首先,這不是自我犧牲,只是不想你全都一個人承擔。其次,我真的信你,尤其是剛剛。”
她指了指身後,“這麽牛我不信你信誰?”
“然後,什麽叫怕你無能為力啊。”她抿唇,頓了下還是開口:“蘇流光同志,你可以理解為我對你的了解不夠充分,但不能理解為……嗯怪怪的,不知道怎麽說了,唉我本來也還懵著呢這會兒給自己也說迷了。”
她停下思考了幾秒,握拳的手驟然松開,“誒想到了,不能理解為我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你沒辦法呢,我們就一塊想,想不到那就完蛋誰也別怪誰,但怎麽可能我放你自己去承擔壓力,完了我還在旁邊怪你啊。”
說完她點點頭,“對,就這個意思。”她皺著眉盯著蘇流光,“你怎麽這麽想我?我有表現得這麽白眼狼嗎?”天知道她聽到蘇流光話時候的迷茫和不可思議。
“沒這麽想。”蘇流光從始至終都看著她,面上似是無起伏的,心裡如何想便不知道了。
“那你還這麽說?”江楓橫眉。
蘇流光一笑,似是逃脫。江楓見著這麽個美人計,只能巴巴跳進去,心思流轉,扯住她的手重新放回自己背後,自己顛顛進她懷裡。
“好了你繼續吧。”
蘇流光手僵硬一瞬,落在她背上。而江楓湊她耳邊準備問“所以為什麽這次傳送沒事,你知道了嗎”時,腦子忽然一抽,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思考回剛剛蘇流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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