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靜默,只有筆尖發出的刷刷刷聲。
“你走吧。”金老師突然說。
我嚇了一跳,“什麽?”我聽清了,但……下意識問出來了,那三個字,被她說的冷清極了。
“你可以走了。”
您不是要罰我的嗎……我真的差點就問出來了。我坐在那,心生不舍,只要不是罰得特別狠,我都可以接受的。我現在走了,一個周末,又見不到她了。雖然想逃避她,但內心最深處,還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我一時無言,她又問:“不走?等著我罰你?”她偏頭看著我。
“是的,您罰我吧。”我和她對視片刻,低下頭。如果我有兔子耳朵,大概早就耷拉下來了吧。
“唉。”我聽見她輕輕歎息一聲,我抬眼瞄她,她還在看我,我慌忙間,又低下頭。
“你說,罰你什麽好呢?”她開始整理桌面,看樣子,是打算到此為止了。
“您想怎麽罰都可以。”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半晌又是沉默,她收拾好,拎起包,說:“走吧,罰你跟我吃飯吧。”看她好像不怎麽生氣了,我膽子又大了些,跟在她身後,納悶道:“這也算懲罰嗎?”
“怎麽不算呢,”她無奈地笑了笑,說:“和討厭的人一起吃飯,很痛苦的一件事吧。”我的心驟然疼起來,我嘴巴都張開了,想否認,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嘴巴裡,說不出的苦澀。
第18章喂藥
那天,那頓飯,依舊吃得很悶。平常我的話就少,金老師也沒多說,她依舊是送我到上次的位置,我走到宿舍門口,還是沒忍住,回頭了,金老師不在那裡了。
我站在宿舍門口發呆,心裡的悲傷,不知怎麽的,就濃了起來。想解釋的話,在我心間百轉千回,卻最終沒能說出口。可是心卻確實在疼,違背本意和她保持距離,已經讓我難受,她的誤會,更讓我悲傷加倍。
那麽善解人意的金老師,怎麽不懂我呢?我怎麽會討厭你呢?我是怕自己太依賴你,我不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敢。
金老師感覺到了吧,我在躲避她,我多想告訴她,我不是討厭她的。可是,說了又怎麽樣?金老師結婚的事實改變不了。
好一會,才上樓,一進門,善姬站在窗口,笑得壞兮兮的,“幹嘛?”我納悶。
“金老師送你回來的!”她篤定道。
“……你怎麽知道?”
“我都看見了,金老師剛才往門口走,肯定是送你回來了。”善姬羨慕地說:“金老師對你可真好。”我茫然了一分鍾,想起什麽似的,衝到窗前。
“你看你看,金老師的背影,都那麽好看。”善姬嚷道。
我看見了,路燈下,那款米色風衣看得清楚。
金老師步子緩慢,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沒走?那我剛才怎麽沒看見她呢?那股子難受又湧上來,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善姬嚇夠嗆,忙問我怎麽了,我說想家了。善姬松了口氣,哄我說:“實在想家,周末前請個假,飛回去看看,反正離得也近。”我哪裡是想家,我是想金老師。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難受,想離金老師遠一點,但是,又不舍得。事實證明,我的猜測可能是正確的,大概知道我躲著她,她也沒再主動找我。
我的心,並沒有因此好受,反而是沉到谷底。我身在其中,並無察覺,但善姬總是問我怎麽了,我每次都搖頭,她有些疑惑,“感覺你好像很難過,你是不是家裡有什麽事啊?”我搖頭。
“你看,你的話,也比以前少了。”善姬也捉摸不透,有些苦惱,“景夕,你好久沒笑過了。”她突然舉著鏡子湊過來,我看到了帽簷下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生機。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雖然難過,但至少上課時,還能見到金老師,這讓我的心,好受了些。上課,我總是低著頭,聽見她的聲音。腦子裡會忽然閃現之前的種種,忽而會很開心覺得她對我真好;忽而難過的要死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想太多。
今年的天氣不太正常,十月中旬,還下了一場大雨,這兩天我穿的不少還是凍得直哆嗦。
“今天,自習。”金老師進了教室,隻說了四個字。期間,聽見她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好像是感冒了,昨天就聽見她鼻音有些重,今天似乎更嚴重了。
唉,金老師生病了,怎麽不請假休息呢?我心疼地想。不斷有學生上去問題,看得我直心煩,沒看金老師生病了嗎?還一個勁兒地問,也太過分了!
“金老師感冒了誒。”問完問題的人回來了,還在小聲說:“不吃藥怎麽能好嘛~”
我豎起耳朵,沒吃藥?要不然,去給金老師買些藥?我盤算著。但不知道具體病症,買藥也怕買錯了,這一節課,金老師的咳嗽聲,讓我更煩亂了。一下課,我還是跑到了醫務室,描述了金老師的症狀,她拿了管風寒的顆粒。
我拿著藥,衝到了教學樓,也不知道金老師走沒走。又是周五,如果今天不給她,大概就沒機會了。我猶豫著,到了辦公室門口,門,依舊是虛掩,咳嗽聲傳出來。
啊~還沒走,我的心裡,有了亮光。
人是沒走……我要怎麽進去送藥?我大概天生就是個慫貨,在門口走了半天,急得滿腦門子汗,也沒想出個好借口。手機突然響了,嚇得我趕緊翻出來,一條信息,恩心?:沒事早點回去,別在門口晃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