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古聞道也很是驚訝,他自從落難以後就再也沒了往日那些動不動就能上刀山下油鍋的“好”兄弟,與白仙塵相處之下知曉這小姑娘是個心思單純爛好人,心頭既有感激,又忍不住暗罵這小姑娘當真是蠢透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給人罵兩聲打兩下有何關系,要惹得六陽門這群狗東西不痛快了,他們多得是整人的法子。
古聞道正忙著朝白仙塵連使眼色,傻姑娘卻無可救藥的始終不曾察覺,而瘦男人與兩個六陽門門人則已面露猙獰,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古聞道幾步便走到了白仙塵跟前。
三人人高馬大,白仙塵覺得自己站在他們跟前就似個小雞仔,心中惴惴不安,終忍不住怯懦的低下了腦袋。
“說啊,怎麽不說了?”
瘦男人的冷言嘲諷仿若鋼針再度刺入女孩耳中,白仙塵將心一橫拋下手中木箱以示抗議,但大概是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白家大院裡嬌貴的大小姐了。
一陣劇痛襲滿全身,白仙塵身子傾斜跌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卻是被瘦男人迅捷的一腳踢中小腿,恐怕腿骨都已碎裂了,豆大汗水自額頭冒出,白仙塵抱住小腿,已受不住落下淚來。
“tmd!”
瘦男人面容猙獰恐怖舉起拳頭還要再打,一個小廝卻自不遠處飛奔過來,口中大喊:“別打,別打了!大師有令,讓你們不許傷了這位白姑娘!”
“大師?”瘦男人皺起了眉頭:“老子做事情還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呂師兄都沒說什麽,他算哪根蔥?”
“師哥!”
身旁的門人扯了扯瘦男人手臂,瘦男人冷聲笑道:“我便不信,那個假大師還能拿我怎麽樣!”——雖是說著狠話,倒還是帶著兩個師弟轉身走開,算是各退一步放過了那只出言不遜的小螻蟻。
古聞道想要湊上來瞧瞧白仙塵的傷勢,但畏於凶神惡煞的瘦男人,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搬著自己的貨物,而白仙塵則被那奔跑而來的小廝背在身後,小跑著朝內堂而去。
——這……又是想做什麽?
那小廝七繞八拐,也不知要將白仙塵帶往何處,便於一間屋門前駐足,氣還未喘勻就畢恭畢敬的向屋內呼喊:“大師,我把白姑娘帶來了。”
“那還不快些把人帶進來!”
“得嘞!”
白仙塵覺得自己一定是疼出幻覺了,否則為何聽著屋內“大師”的聲音非但顯不蒼老,反倒……反倒像是未長成的小娃娃般有些稚嫩?
推門進屋,果見屋內一對玉人似的童男童女,兩人身著錦服皮膚白皙,男孩兒滿臉堆笑一派和氣,女孩漂亮面容卻始終閉著雙眼,約莫是個盲眼姑娘。
“大師!”那小廝居然真的衝著男孩這般稱呼:“白姑娘被他們打傷了,還是我給背回來的。”
“什麽!?”小男孩幾步上來查看白仙塵腿傷,而後咬牙切齒道:“這群狗娘養的,我之前分明告誡過他們的,那個姓古的也就罷了,白……哼!”
小廝機靈的將白仙塵安放在臥榻上,口中則與男孩說起了先前所見,完了便又很自然的接上些瘦男人平日的胡作非為,一張嘴自進屋起就不曾停歇。
小男孩在旁邊聽著,那個盲眼姑娘則自顧自端來藥盒木條,動作利落的為白仙塵包扎固定受傷的小腿——欸?等等!她不是盲人麽?
女孩雙眼仍然閉著,卻丁點兒不妨礙她手上動作,而後又似有所感的抬起臉孔,為白仙塵作出回答:“我確是瞎子,但心眼不瞎。”
白仙塵不動聲色的伸出右手,手掌在女孩面前晃了又晃,盲眼女孩卻是當真瞧不見的模樣,自顧自為白仙塵包扎完後,轉身便將藥盒丟給了一旁聒噪的小廝。
白仙塵雖不喜歡瘦男人動不動就又打又罵,卻也不喜歡小廝滿嘴的搬動是非,見那小廝捧住忽如其來的藥盒,得了“某大師”眼色隻得悻悻住嘴退出房間的尷尬模樣,白仙塵不覺捂嘴輕笑。
“嘖嘖,你都這樣了居然還笑得出來。”男孩兒來到白仙塵榻前,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將白仙塵上上下下的反覆打量,隨即感慨道:“我說師娘,你好像混得不怎滴啊。”
“師……師娘?”
“誒喲!小葵兒你敢打我!我現在可是你的主人!”
盲眼女孩一錘打在男孩腦袋上,不理會男孩的叫喚,轉而與白仙塵道:“白姑娘不必理會他,權當他是個二百五好了。”
“啥!?我是二百五?那咱倆加起來可就是五百了!”
白仙塵被眼前兩個小孩兒逗得哈哈大笑,若非小腿受傷幾乎前仰後翻,回過神來方才想起眼下處境,便又發出經典疑問:“我在哪裡?你們是誰?帶我來此想做什麽?”
不等男孩胡侃,小葵兒已然答道:“回白姑娘的話,我名為小葵兒,身邊這個是小竹兒,我是他的護衛,他是看風水的江湖騙子,我們目前是六陽門的賓客,這裡便是我們的廂房。”
白仙塵有些傻眼,總覺得這兩個小家夥怎麽看怎麽古怪,而名為小竹兒的男孩則已不服氣的叫出聲來:“什麽叫‘江湖騙子’!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風水大師!你再詆毀我的名聲,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將你帶來,是想為你去除心中迷茫。”小葵兒道。
“哈?”白仙塵傻傻望著兩人,著實不明白這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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