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塵抵死不承認道:“沒有!我才沒睜眼,你說話可要憑良心講證據!”
柳紅嫣忍不住發笑,牽動著身上幾處傷疾又在陣陣抽痛,血線一時失控不穩,拽不住冬藏便由她跌落在地吃了滿口血漿泥土。
冬藏臉上涕淚混著汙漬,賣力攀爬著還想逃跑,柳紅嫣也不理會,先將白仙塵安放在一處乾淨地面,再邁步上去一刀刺入冬藏手背將之釘入土中。
冬藏自喉中發出怪異低嚎,口中竟還在強撐:“呵……呵呵,許娘會替我報仇的……你逃不掉的……”
“冬藏姐,你說我若殺了你,能否叫許娘痛不欲生?”柳紅嫣俯下身子壓低嗓音,語氣似親昵閨蜜在講悄悄話,卻讓冬藏不寒而栗。
“呵……”冬藏冷笑道:“姨媽是何等人物,就連許少爺死的時候也能好好受著,你想亂她心智怕還不夠格吧!”
柳紅嫣笑容陰毒,故作驚訝道:“你莫非還不知道?許娘曾有個妹妹,可惜後來病死了……”
冬藏若能起身,此刻就是用牙齒也要咬斷那紅衣女子的脖頸:“你……提我母親做什麽?”
“母親?”柳紅嫣一副怪異神情:“你的母親不是許娘麽?”
“你說什——!?”
“記得那時候,許娘扶持現任樓主花海棠登上大位,複雜局勢時至今日依舊是一灘動不得的死水,對手可能會用任何手段逼許娘就范,一個沒有家人朋友的寡婦,唯一的弱點不就是自己的孩子麽?瞧瞧許三虎的下場吧,你敢說那不是一個圈套?”柳紅嫣食指輕輕敲擊額頭,語氣平緩道:“我一直在考慮如果我是許娘,處於那等風口浪尖該當如何保護自家孩子,答案當然是將孩子好好藏起來了,對吧‘冬藏’。”
冬藏猛然想起許娘看向自己時過分柔和的眼神,想起許娘對她的種種關懷哪一點是許三虎比得上的,如果許三虎實則是個替身,那便相當於將她藏在了明處,誰又能想到她名為冬藏,竟真是——不!不是的!豈能讓這滿口胡言亂語的惡毒女人亂了心神?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冬藏喘了口氣,強自辯駁著,臉上肌肉卻在不住抽搐:“姨媽是個念舊的人,我娘是她唯一的姐妹,她許諾過會好好照顧我,也是全了血緣親情而已。”
“你可知此為何物?”柳紅嫣不理會冬藏,輕輕招手就有血絲糾纏著,將魁梧男子落在地上的面具送到柳紅嫣手上。
“這個。”柳紅嫣手上把玩著再熟悉不過的木質面具,笑容詭異道:“這是特意為你鋪設的墊腳石。”
“你……什麽意思?!”冬藏聲音越發尖銳,未曾察覺自己崩潰扭曲的神情。
“我一直在考慮,這個面具能有何用?許娘那等務實之人為何要特立獨行?更何況就連你這個小管事也都沒當回事,門人中有誰是真正重視這張面具的?”柳紅嫣眯起眸子,咯咯發笑:“我等門人皆戴面具,不過是為某人做得遮掩,你還不明白麽,冬藏姐,你就不曾察覺落花情身形與你何其相似?許娘一片慈母心腸,為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呐。”
“你怎敢……你怎敢!不!不是的!不可能的……姨媽她……許娘她怎會……”冬藏的聲音從嗤之以鼻到失聲咆哮,再到嗚咽哭嚎,渾身刺蝟般的銳利都在此時化為烏有。
“可憐的孩子,數十年相處竟與親生母親不得相認。”柳紅嫣話裡話外滿帶同情,伸手拎著冬藏頭髮將她的一顆腦袋拽入懷中,嘴唇湊近冬藏耳邊細聲詛咒:“我會割下你的腦袋送給許娘,你猜這回許娘會是何種表情?”
“柳紅嫣——”話未說完,便有紅線扭下了冬藏頭顱,血液飛濺在柳紅嫣上翹的唇角,透出胭脂般的紅。
第七十六章:
翡翠隨手丟棄一條血淋淋的胳膊,抬起的步子有些踉蹌不穩,她的身後倒著一片殘骸,無不是前來圍獵她的殺手。
自甯王墓中逃出來,翡翠好不容易甩開了瘋狗一樣的呂豐陽,迎面卻撞上了一隊又一隊仿佛沒完沒了的殺手,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她的詭異視線,讓她半刻也不得休息。
是柳紅嫣?還是六陽門?那已經不重要了……翡翠拖著疲憊受傷的軀體繼續向前,穿過了黑夜的竹林,來到一處峽谷。
峽……谷?——由於長時間缺乏休息與修養,翡翠意識變得有些遲鈍,這時方才發現自己已然身處死地!
“殺了翡翠!有萬兩黃金!有萬兩黃金!”
隨著一陣呼喝呐喊,峽谷上方冒出眾多黑影,皆手持長弓勁弩對下頭翡翠射出一輪箭矢,一時箭雨匯聚如密布著的黑色小蟲,朝下方女子撲來。
於這毫無遮蔽物的峽谷內,翡翠無處可避,隻得發足狂奔往前衝去,不曾想前路竟早已被石塊堵死!
箭雨密密麻麻又有一輪射到,翡翠足點石壁,身形騰挪如靈貓、如猿猴,雙掌齊揮將射來箭矢一一擋開,瞧著還算從容,然而這樣下去豈非無止無盡?
翡翠眸中閃過銳利,食中二指撚住一枚飛箭,折梅般取下箭頭彈指朝崖山擲去。
飛箭拉出一道直線穿透了一人咽喉,其余殺手見狀頗為忌憚,竟紛紛取出盾牌擋在身前,更探出箭頭自盾牌縫隙間繼續射擊,整個瞧來頗有些亂了方寸,但抵不過數量眾多終還是化作密密麻麻又一輪箭雨。
翡翠揮臂格擋,被一枚利箭刺入肩膀身形向後飄移一退再退,知曉今日對方準備齊全,而自己這邊虎落平陽恐怕難以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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