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褚清秋站在它對面,看著就猶如螳臂當車,細小如螞蟻。
這一刻,即便是寧拂衣的心都揪緊了,她正要提醒褚清秋走為上策,那魔獸卻忽然轉動頭顱,兩顆血紅的眼眸盯死在她身上。
幾乎是同時間的,數十根飛刺不知從何處射出,直直朝著寧拂衣面部而來,似乎打定主意要一擊致命,寧拂衣眼眸睜大,翻身想躲,然而褚清秋手中的白玉棍比她速度更快,一個眨眼便擋在了她面前,旋轉成張白色的盾,擋住了那些飛刺。
飛刺劈裡啪啦落地,寧拂衣用余光一掃,那些刺根根比箭還要粗長,後怕地握緊了拳頭。
咻的一聲,白骨飛回褚清秋掌心,褚清秋的身影應聲出現,直直立在了寧拂衣身前。
她還沾著血腥的墨發拂過寧拂衣鼻尖,不再有往日清冽的香,卻讓寧拂衣恍惚了一瞬。
“還愣著幹什麽,快走!”褚清秋沒有停留,她將寧拂衣狠狠一推,身形便化為殘影,迎上了那頭魔獸,一時間煞氣同灰塵交織,將半空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唯有雪白的流光時不時穿透灰塵,將谷底照得絢爛。
在那些被人欺凌侮辱,獨自掙扎於泥濘的日子,寧拂衣曾經也盼望過能出現一個人,將她這樣護在身後的。
可是沒有,從始至終都只有她自己。
寧拂衣眼神逐漸冷硬,她抬袖掩住鼻子,腳步後退,從一旁離開。
然而剛跑出去兩步,身後便再次傳來動靜,幾乎化為實體的濁氣幾乎一刹那就出現在她身後,涼意侵襲全身,寧拂衣驀的回頭,刺目的白光差點閃得她流下淚。
褚清秋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她的臉肉眼可見地褪去了全部血色,寧拂衣眼尖地發現她胸口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如清泉,汩汩而下。
到底為什麽?寧拂衣狠狠閉上眼睛,她自己知曉自己有多恨褚清秋,可當她這樣一次一次不要命似的幫她擋去災難時,這樣的恨居然有那麽一瞬間,好像不值得一提了。
濁氣衝擊著二人,褚清秋手中的白玉棍膨脹如一顆巨柱,插入地面,堪堪擋去部分,然而她傷勢實在太重,加上谷底煞氣侵蝕,仙力實在難以支撐。
於是,寧拂衣眼睜睜看著一股鮮血從褚清秋口中流出,隨後那一直□□著的纖細身影終於松動,被濁氣衝塌,帶著她一同往後倒。
肩膀上的平安嗷嗚一聲,被甩到了角落。
寧拂衣心道聲不好,急忙左手攬她腰肢,右手湧出仙力,於身後進行緩衝,這才沒讓自己摔進泥裡,但那魔獸顯然沒想放過她們,再次仰天長嘯,鋪天蓋地的濁氣在半空凝聚成個手掌,巨人般重重拍下。
罷了,死也不能當個慫死鬼,寧拂衣口中怒罵,隨後邊默念魔道心法,邊從褚清秋身後繞出,一手扶著她,令一隻手張開五指,伸向那濁氣。
刹那間,風似乎靜止了,周圍變得寂靜無聲,唯有驚雷一般的心跳,轟隆隆地提醒她自己還活著。
再然後,心口湧出熟悉的熱流,一道旖旎豔麗的粉色光芒從她掌心迸發,像是春日極為極為少見的那種晚霞,源源不斷地覆蓋滿是黑霾的天空。
“見鬼。”寧拂衣脫口而出。
作者有話說:
寧拂衣:在這個闔家團圓,歡慶佳節之日,本王就當是給你們放煙花了,祝福大家兔年快樂。
褚清秋:老婆說得對。
第20章 如煙樓
但她來不及驚訝,只能趁著那力量未曾消失改換雙手,刹那間,粉色光芒幾乎充斥了整條裂谷,同那手掌形的濁氣對衝,化成圓形氣流,轟然散開。
只聽轟隆隆一陣聲響,不少碎石從兩側崖壁滾落,一旁的褚清秋忽然按住她頭部,替她遮住那些碎石。
“它要發怒了,快起來。”褚清秋低聲說,她好像不在意胸口的傷口似的便要起身,寧拂衣連忙拉了她一把。
光是拉了這一把,她便沾了滿手掌的血,寧拂衣的心狠狠跳了跳。
不過魔獸並未給她們時間關心傷勢,氣流消失後,魔獸似乎十分不滿自己的攻擊被擋下,它忽的大吼兩聲,竟然翹起前蹄,兩片鐵一樣泛著光澤的腳,如同巨石一樣砸向地面。
寧拂衣正要故技重施,眼前卻忽然竄出去一個毛茸茸的身影,她當即便眼前一黑,伸手要去捉它回來。
那身影正是平安,它不知何時醒了,又不知為何奔上前。
恐懼感從寧拂衣心口湧向四肢百骸,然而褚清秋緊緊拉著她手臂,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那雙比平安大幾十倍的鐵蹄流星般砸下。
然後,穩穩停在了小狗頭頂。
拉著寧拂衣的手忽然松開,寧拂衣踉蹌兩步才站穩,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景象。
平安仿佛沒看見那蹄子似的,一會兒轉圈兒,一會兒蹲下,一會兒轉過身,衝著天上搖尾巴。
而魔獸也一動不動僵立在原地,過了許久許久,它忽然將雙腳收回到胸口,一張駭人的大臉俯下來,似乎歪了歪頭,在辨認腳下毛茸茸的傻子是何物。
寧拂衣大氣都不敢喘,她忍不住回頭看向褚清秋,二人眼中皆是震驚。
平安圈兒轉夠了,忽然衝著魔獸汪汪叫起來。
“娘親。”褚清秋忽然開口。
寧拂衣更是混亂,她眼尾抽了抽,回身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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