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褚清秋起身。
寧拂衣一點仙力沒動,憑著揮刀的速度很快砍了兩大卷柴火,牢牢用繩子捆起來,背在肩上下山。
或許是因著蘇陌的記憶,褚清秋砍得比她還快,空地上很快堆滿乾柴,帶都帶不走。
高雅神尊穿著白衣揮舞柴刀的模樣讓人回味無窮,寧拂衣停手偷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笑嘻嘻地心滿意足。
回到小城的時候,鳶鴿兒正躺在搖籃裡小憩,婦人則坐了塊木墩子,拿手撐著腦袋打瞌睡,一看見寧拂衣身影便拍著大腿起身,朝她奔來。
“娘子終於回來了!這更深露重的,若是摔了絆了怎麽得了,都怪那臭丫頭,大半夜偏要吃什麽甜湯!”
“無妨,這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寧拂衣笑秘密地將兩捆柴火放下,揮手招呼褚清秋。
褚清秋這才款款從門外走來,將輕松拎著的兩捆柴放下。
她這風姿讓婦人一時看直了眼,待反應過來,才手足無措地笑:“這位娘子是……”
“是我……”寧拂衣正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介紹,褚清秋便開口替她解了圍,溫和道:“朋友。”
“朋友,朋友!”婦人將手放在身後擦著,不斷訕笑,“應當的,寧娘子本就天資不凡,所交的也定不是凡夫俗子……”
“房中還剩了臊子面,我去……”
“不必麻煩,我已在路上用過膳了。”褚清秋搖頭道,“這個時辰還來叨擾,是我們唐突。”
“哎呦,這算得了什麽,不過騰出間房的事兒,只要你二位不嫌棄,便都好說。”婦人笑著去將鳶鴿兒搖醒,“鳶鴿兒,夜裡涼,和娘回房去睡。”
鳶鴿兒睜開朦朧的眼睛,眯著眼看向褚清秋,隨後眼睛睜得溜圓,也不怕生了,跳下去便喊:“神仙姐姐!”
褚清秋先是一愣,隨後俯身:“為何這般喚我?”
“娘說生得漂亮的便是神仙……”鳶鴿兒咬著指甲奶聲奶氣道。
褚清秋看她這般,竟是生出慈愛之色,蹲下身子,朝她伸出柔荑:“你可知我多少歲了,怎麽能叫姐姐呢?”
鳶鴿兒聞言,忽然蹦蹦跳跳撲進她懷裡,用小小的柔軟身子貼近她端詳,又看向寧拂衣。
寧拂衣朝她眨眼。
“就是姐姐。”鳶鴿兒肯定地說。
熱熱的身體靠近自己,褚清秋竟不覺得排斥了,她勾唇淺笑,在鳶鴿兒頭頂摸了摸:“隨你喊,快去睡覺罷。”
鳶鴿兒聽話地點頭,噠噠噠跑到婦人身邊,將手遞給她,婦人便笑呵呵牽著她回房了。
待門關上,褚清秋才起身,方才空著的手被另一隻手佔滿,拉她回身。
“你給她施了什麽法?”寧拂衣問。
“一些小把戲,要她身體康健的。”褚清秋回答,她笑意未去,像春日的融融月色。
“原來你不討厭小孩兒。”寧拂衣意味深長。
“我何時說過討厭二字?”
“我孩童時你可不曾這般對我,恨不得將我扔出紫霞峰呢。”寧拂衣垂眸,佯裝歎息。
褚清秋萬般無奈:“我將你趕出門的事,你是不是能記一輩子?”
“兒時陰影,一輩子可消不去。”寧拂衣咬著紅唇,松手轉身。
褚清秋抬手將她拉住:“好了,我同你道歉。”
寧拂衣還不說話,她便使出雙手攥她手腕,雖不至於左右搖擺,可還是做出了哄人姿態:“我錯了,好不好?”
寧拂衣嘴角早就按捺不住上揚,她裝作妥協轉身,點頭道:“我便原諒你了,姐姐。”
褚清秋剛要頷首,隨即蹙眉:“你喚我什麽?”
“你都叫個娃娃喊你姐姐,我有什麽不能喊的。”寧拂衣伸手一掃發辮,意氣風發地走入屋中。
褚清秋在原地,眉頭擰了半晌,卻也得無奈抬腿,同她一同進去。
門關上了,將嗚嗚的風攔在外面,如豆燈火點起,昏黃的光照亮屋子,屬於老舊房屋的木頭味和磚土味鑽進鼻腔。
雖是無比簡陋,但乾淨整潔,被子散發皂角的味道,寧拂衣撩起衣擺坐下,抬頭髮現婦人已經燒好了洗漱的水。
“你應當不用吧?”寧拂衣指了指水盆,褚清秋搖頭後,她便躺下,“我也不用。”
褚清秋卻半晌沒有近前,她一直站在門邊,而後猶豫道:“床榻頗窄,我還是另尋他處吧。”
“你我早不是
第一回一同睡了。“寧拂衣翻了個身,用拳頭撐著腦袋,笑眯眯道。
話雖如此,但是……
褚清秋將手藏了藏,低頭走到桌邊。
屋中有些升溫,褚清秋忽然開口:“你的傷可好些了?”
“七七八八。”寧拂衣回答,“這幾日極少動用仙力,腿腳雖累了點,但對養傷有好處。”
“你那冊子給我看看。”褚清秋忽然朝她攤手。
寧拂衣起初還愣了一下,隨即知曉她說的是神魔訣,便從一念珠中抽出皺皺巴巴的書冊,用仙力托舉給她。
褚清秋接過來,放在燭火下翻了翻。
“確是本古籍,記載的皆是神魔有關的東西。”褚清秋頷首。
寧拂衣聞言忽然精神了不少,鯉魚打挺坐起,跪著爬到床腳:“你竟看得懂?”
褚清秋手指依舊捧著那書冊,眼神越過書脊瞧她:“我好歹也虛長你萬歲,若是連點古文都看不懂,豈不是白活了這麽大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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