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薇牙底泛酸。
氣氛瞬間緘默。
此時,陸笙笙望著黎幼薇,忽然接話道:
“我帶師姐下山。師姐喜歡的我都知道。”
誒?黎幼薇轉過頭看她。
自己有告訴過她自己的喜好嗎?
忽然,站在屋簷上的紫衣傀儡木偶雙雙急躁地跳躍起來,窗外的濃雲漸黑,正預兆著風雨欲來,木偶繞著房梁跳躍,最終落在講台上。
“急報!急報!”
木偶高聲說著:“七堂弟子注意,現派內有緊急事件,請每一堂派出二年生與一年生弟子前往清淨台與摘星樓,務必盡快。”
眾人眉間的天綾印微微閃爍。
去摘星樓以及清淨台,難道是水祟重出於世了?
木偶說罷,萬棠等人扒著闌乾,看向天際壓低的烏雲。
天際銀練乍現,大雨傾盆而下,雨勢極其猛烈,頃刻將整座清靜廣場淹沒,雨水稍進窗內。
陸笙笙四下尋找著油紙傘。
油紙傘徐徐展開,傾斜向陸笙笙。
陸笙笙回過頭,黎幼薇溫柔道:
“我陪你去摘星樓。來,把手遞給我。”
第25章 〇二五/斷橋
大雨漸滂沱,霧氣將昆侖山北麓遮掩,一道藍衫與一道黑衫一前一後相跟著走在雜草遍布的山間小道,整個山道都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味。
黎幼薇抓著陸笙笙的手狂奔。
“真的來得及嗎?”陸笙笙問道。
黎幼薇自信滿滿說道:“當然,你師姐是什麽人?無論發生了什麽,師姐我肯定保你安然無恙。”
“嗯……”
陸笙笙遲疑地看向遠方,忽然想起那天本來要偷偷闖進西廂房的師姐,和自己對視後掉下房梁的境況。
算了,還是給師姐留一點面子吧。
她仰頭看向山腰處的索橋,高聳入雲霄那端,如利刃般直插雲霄,就像一條通往無上天階的通道。
黎幼薇神秘地說道:“師姐知道一個更快捷的路線,跟我走。那裡直通摘星樓,不必繞山路。”
陸笙笙默默同意。
“哎。說三個月長也不長,原來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如今一看,都快要到我肩頭了。”
黎幼薇長長地喟歎一聲,看向那遙不可及、只有羽化成仙的人方可觸碰的凌霄殿,不由得揶揄起自己:
“等你拜入斬情堂學會禦劍飛行,就不用跟著我們學木劍了,彼時你自有建樹,興許師姐我也要喊你一聲陸長老。”
而陸笙笙搖搖頭,賭氣說:“我不想拜入斬情堂學劍,也不想讓宋堂主教我,也不想成為長老,我隻想一直留在春暉組。”
陸笙笙又說胡話了。
黎幼薇這次只是笑笑,沒有反駁。
可她怎麽知道。
其實黎幼薇每次當做玩笑的話,對於陸笙笙來說都是滾燙而熱忱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透過山霧,兩人終於看到了貫穿北麓與昆侖山山頂的索橋,以及索橋兩邊佇立著的兩座石碑,石碑上只能看清一個“疏”字,其他早已模糊不清。
從這裡走到山頂,應當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了,唉,師父她老人家怎麽從來不教禦劍飛行啊。黎幼薇無助地想。
陸笙笙環顧四周,怎麽都覺得背後陰森森的,而且索橋橋板有些已經開裂,甚至長滿青苔,一看便是許久無人涉足。
黎幼薇看她猶豫的模樣,率先走上前去,打消她的疑慮:
“喏,這就是了。這橋還是我年幼時迷路時偶然得知的,好像有些年久失修,但我走過,沒有問題的。”
隨後,她從在師父那借的的乾坤袋中搜尋片刻,又遞給陸笙笙一根繩索:
“我先帶路,你跟在我身後。”
陸笙笙頷首,抓住繩索跟隨其後,可剛踏上一個橋板,索橋便劇烈搖晃起來。
黎幼薇抓緊陸笙笙的手,安慰她繼續邁步往前走:“別害怕,繼續走就是。”
於是兩人分別牽住繩索,緩步踏上索橋。
黎幼薇的腳步很輕,但卻穩如泰山,索橋狹窄,兩旁都是陡峭的懸崖,她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基礎的姿勢,不敢出現任何紕漏。
越到高處冷意越甚,迷霧之下,遠方的路況越發看不清晰,也看不清索橋下的狀況。
黎幼薇忽然發話道:“那石碑上是‘疏雪’二字吧。”
陸笙笙不忘小心翼翼看路,又抬起頭打起精神問道:“嗯?真的?”
黎幼薇轉過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猜的。”
陸笙笙無語了好一陣,才說道:“……師姐看路。”
畢竟最近的事情跟曲清黎和林疏雪相關的事情不勝枚舉,黎幼薇猜測也算合理。
插科打諢許久,兩人心裡都莫名覺得周遭很奇怪,像是周遭不止是有她們二人。
黎幼薇手腕上的韁繩一緊,她隨之也偏過頭。
陸笙笙面色微變,謹慎地環顧四周後,凝重道:“師姐有沒有感覺這個地方很怪?”
黎幼薇豎起耳朵,聽風聲席卷。
她這才關注周遭的景象,原本是瓢潑大雨,現在已然成為落地即消融的飛雪,可從飛雪的大體行徑來看,應該沒有朔風襲來才對!
一片淡銀翎羽隨著雪落下。
這一幕和當時何其相似,不就是當時自己誤闖入幻境時,陸笙笙從自己頭上取下的翎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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