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謝。”如霜頷首。
將苦丁茶飲完,如霜照例奉師父之命,在大雁城的京畿小道,打量著藥房,尋找著稀罕的藥材。
師父說,那是聚攏魂魄的藥材,自己的魂魄有損,不吃藥的話,怕是活不到下個月。
如霜雖然藥一直沒有停過,體格也不如常人,走路都打晃,但是她還不想那麽早就嘎掉,能活一天是一天,反正好死不如賴活著。
人們都說她是快死了的病秧子。
如霜也這麽認為。
但這人偏偏就喜歡找點作死的事情去做。
沒錯,聽到喧嘩的聲音,快死的病秧子不顧別人把她踩死的風險,“冒死”闖入人群中,要把事情聽個究竟。
只聽一個背著重重書筐的書生指著告知欄,侃侃而談道:
“誒,你聽說了嗎,近期要召開比武大會了,修真界的弟子若是想在江湖風雲榜上留名,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畢竟現在修仙的人也自然不在少數,能夠青史留名的,如非一些卓越的貢獻,便要能力比他人更為超群。
這比武,可謂是給更普通更平凡的弟子一次努力的機會。
有人對書生露出鄙夷之色:“你一個書生說什麽比武?”
那書生亮了亮肱肘的肌肉,不甘心地強嘴道:“誰規定書生必須柔弱啊,就不能文武雙全嗎?”
雖然不知道此人姓名,但是口頭禪就是詩書,這方圓百裡的人都知道他,便給她起了個外號“子曰先生”。
隨後,書生開始他的老本行,他拿著總是充當道具的書,搖頭晃腦地講起來: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別子曰我曰了,煩死人了。”那掌櫃的講道,“長得清秀有什麽用,娘唧唧的,你用臉蛋上去比武?”
那書生更是急了,他舉著毛筆,怒斥道:
“誰規定好看就不能,你這不是偏見嗎!再說了,當時修真界開山的掌門也是女子,女子比武也是巾幗無雙,不乏容貌昳麗者。你說的可真是——”
兩人爭吵著,那書生便要拿著毛筆當做劍使,在場的人都慌了神,最終將兩個人拉開。
“誒,可不能械鬥。”
那掌櫃也是很不服氣的樣子,他指了指在人群後方的如霜,對著書生口出狂言道:
“你能打得過你後面那個病秧子,我就信你文武雙全。”
剛準備離開的如霜:……
不是。這也能點到自己。
沒想到那書生瞟了如霜一眼,只是瞧了一眼她背後的銅錢劍,便面不改色地說道:
“這個病秧子我打不過,但是你能打過。”
“我靠,你們都聽見沒有。這書生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那掌櫃聽到如此荒謬的言論,哈哈大笑起來,對著書生繼續逞口舌之快:
“放什麽沒味的屁呢,病秧子還能跳起來打人啊?還不是一碰骨頭架子都快碎了。還說能打得過我。”
眾人不想再聽那書生據理力爭,都揮揮手各自忙碌各自的,畢竟趕集已經結束,應該收攤了。
“沒意思,散了散了。”
“散了,我家攤位還沒收呢。”
人群不哄而散。
如霜也覺得這書生瘋了。
不吃藥下個月就會準時暴斃,論書生一拳頭也能把自己掄倒了,怕不是一口氣都不能喘上來,就一命嗚呼了。
但是那書生卻叫住了如霜,他招招手,說道:
“姑娘。”
如霜懶得搭理,但那書生又摘下了高帽,嘻嘻地笑著:
“你看,我也是女子,與你一樣的。方才……難為你了。抱歉。”
“對了,”書生迫不及待地介紹道,“我叫蓮華,我姐姐蓮青就是清風派的領事堂護法。可厲害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原來是女扮男裝啊?
怪不得很是清秀。如霜想著。
“不難為。我叫如霜。”如霜不太喜歡過多介紹自己,畢竟她對自己也並不了解。
如霜換了個話題,說道:“只不過,當時你說你打不過我,這點我很意外,正準備到藥館買藥呢。”
“因為用銅錢劍都很厲害啊。”書生確信地說道,“當年黎護法用的就是銅錢劍,凡是能駕馭銅錢劍的,都不是等閑之輩了。”
還不是等閑之輩,如霜冷冷嗤笑一聲,有些不可置信。
用銅錢劍多著了。
當時黎幼薇一戰成名後,全京畿的商販,一半都在賣銅錢劍,甚至還有盜墓者特地涉險到墓裡,不偷金銀珠寶,專偷古代銅錢,十分猖獗。
就是朝官去查,也不能查出個所以然,朝廷十分頭疼。
就是現在,路邊攤賣銅錢劍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如霜一打眼看見的大叔,身前正擺著一堆粗製濫造的銅劍劍,還有人絡繹不絕的買。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刀疤臉大叔說道:“兩位,要買銅錢劍辟邪嗎?”
如霜:……
但是蓮華咳嗽兩聲,隨後又給自己挽尊道:“反正能真正用銅錢劍的,都是厲害的人物,一看你就是練劍的。我猜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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