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將她的衣角打濕,顯出陸笙笙瘦削又觸目驚心的身形, 跌倒又爬起。
眼淚在十三娘的眼眶裡打轉:
“陸大人……”
這又是何苦呢?
風雨聲把她的聲音淹沒, 十三娘無奈地歎氣,隻能默默地跟隨著。
……
陸笙笙回到不負堂中, 她扯著那些被荼蕪故意拽斷的血紅線,血玉不知什麽時候應該碎裂成塊。
她用軟劍的劍刃劃破手指, 鮮血順勢流下, 但是仍然不覺得疼一般,在地上繪製復活陣法, 最後將黎幼薇的屍身擺在陣法中心。
她默念咒語,以自身血液為引導,一縷縷黑煙自黎幼薇的眉心冒出,被陸笙笙收攏入血玉中。可就在她嘗試用血紅線接連血氣時,卻意外終止。
無論如何都無濟於事。
“明明前幾世都奏效的。”陸笙笙看著自己的手,喃喃道。
十三娘:“陸大人,人已經死了,前幾世是陸大人讓她重生而已。”
與其讓她一直沉浸在不可能的幻想中,還不如跟她說出實情。
“我不信。”陸笙笙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十三娘無奈地歎息,她仰頭望天:
“就像是吳七娘,世上是沒有復活之術的,如果有,為什麽宋音塵無法做到?”
陸笙笙拽住十三娘的衣領,雙目腥紅:“憑什麽她做不到的,我也做不到?明明我可以做到。”
十三娘掙脫她的手,氣喘籲籲的扶著牆,她搖搖頭,無情揭露道:
“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帶來的教訓還不夠嗎,無論大人怎麽嘗試。醒醒吧,她都不可能活過神魔之戰的。”
“她沒死。”
可陸笙笙依舊固執的要命,她眼底的腥紅愈發明顯,絮絮叨叨地說道:“對,不能再重生了。”
陸笙笙下意識地朝著不負堂外跑去。
“陸大人,你要去哪裡?”十三娘起身去追。
十三娘認為她瘋了。
畢竟誰會掛著魔教教主的身份,到處在清風派遊蕩?
十三娘追趕:“陸大人!!!”
不會又犯了癔症然後到處殺人吧?
若是再如此,恐怕這攤子再難收拾了。
陸笙笙一路行至姻緣樹下,擠過擁擠的人群,闖入姻緣祠中,這裡祭拜的是香火琳宮的紅娘,也便是姻緣神。
陸笙笙躬身跪在蒲團上,重重地磕了下去。
“陸大人,你這是要跑哪裡啊。”
十三娘呆滯的站在原地,盯著陸笙笙一下又一下地磕頭,愚誠卻顯得無奈。
她……平日裡不是最不信神的麽。
縱使額頭磕破,一注血液順著她的額頭而下,陸笙笙依舊不知疲倦。
“瘋了,瘋了。”十三娘捂住臉頰。
陸笙笙瘋了一般地站起身,隨後抓住姻緣神的神像,猛烈地搖晃,縱是有人去攔,依舊用祈求的目光問道:
“姻緣神,我求求你。救救我師姐。”
十三娘連忙上前,將陸笙笙從神像前搡開,陸笙笙悲慟地快要背過氣去,還是十三娘將她帶回的七煞谷。
七煞谷較天魔谷更為安穩,畢竟天魔谷裡不安分的魔族人更多。而七煞谷更多的都是魔族平淡生活的百姓,沒有任何爭端。
畢竟不僅是熒惑之心的因素,還有是誰隻要殺了魔教教主也能成為新任教主,若是天魔谷裡有人知道陸笙笙如此狀態,肯定會趁火打劫。
……
後來,陸笙笙總是一個人來到姻緣樹下。
她用油脂把黎幼薇的姻緣牌刷的鋥亮,以防不被雨水侵蝕,她將木牌掛在樹梢,久久駐足。
“教主,我有一個方法。”
身後,一個模樣不大的小廝走來,她是七煞谷的指揮使,滿面的書生氣息。
她名喚藍昭。
即便多日以來的嘗試與失敗讓陸笙笙不再抱有太大希望,但她還是回過身,目光陰沉的可怕,她耐心地問道:
“什麽方法。”
藍昭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可以試試,將黎幼薇的屍身放在——”
“說了多少遍,她沒有死。”
陸笙笙忽然打斷道,但是轉瞬,她便發現是自己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於是她怔了一瞬,轉過身冷冷說道:
“罷了,繼續說吧。”
畢竟黎幼薇已經腐朽,她是凡胎.肉.體,自然經不起風霜的磋磨。若是有方法維持不朽,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藍昭垂眸:“可以黎姑娘放置在天魔谷的一處蓮池下,傳聞蓮池下有一種金縷玉衣,身著後可以維持魂魄以及身體不朽。可以延緩時間。而且據說金縷玉衣可以自行尋找魂魄。”
“確有其事?”陸笙笙的目光微微一亮。
這樣隻能保證黎幼薇的屍身不腐,但本質還是無法復活。但若是能尋的魂魄,自然值得。
藍昭垂眸,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臣女夜翻書卷三百冊,第四日在《永義秘術》中翻到此術,雖然隻有描述也並無考據,但是臣女預計可靠。”
藍昭本以為這是沒有把握之事,陸笙笙並不會聽取,亦或者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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