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迂腐的老臣實在受不了, 以死相逼都不行, 整天哭得像是要號喪一樣, 還有些臣子利益受損,也不願意, 各種心思都用上了, 甚至想要離間帝師與陛下的關系……
就像是一出鬧騰的梨園戲, 一連唱了兩年,改良官製的好處漸漸彰顯出來, 整個朝堂跟換血似的大改模樣,時局煥然一新。
嘉宏三年,林冬阮主張的官製終於已成完整規模,朝堂晏然,百姓樂業,尋常子弟也有了入仕途的機遇,文武官員都有來自民間的,朝堂之上多有女官,女子可以入朝為官,可以織錦從商,可以娶妻納夫……
如此又二年,收復故土,小國歸降,開疆展域,八方寧靜,開創太平盛世。
世人稱,嘉宏盛世,得益於明君賢臣,其中以奇才林冬阮為最。
嘉宏第五年,帝師卸任,受封帝後。
其實,封後的事情延後了這麽多年,羌寧是最不樂意的一個,但林冬阮說了,帝後身份不甚方便,不如先做臣子,完成要做的事情後,一定做她皇后。
這一拖,就是五年。
“林冬阮,我都不敢信,這五年來自己居然沒有變心。”羌寧靠在林冬阮膝頭,一邊勾著對方一縷青絲玩一邊問她,“偌大的后宮,空蕩蕩了這麽多年,在你之前,都沒有別的什麽人。”
林冬阮放下手裡的書,垂眸看她:“阿寧還想要誰。”
之前羌寧這樣逗弄對方,都不會得到對方這麽認真的回應,沒想到這次林冬阮居然真的很認真地問她了,羌寧的叛逆心思再次泛了起來,說道:“很多很多……”
林冬阮將她扶起,收好書,隻冷淡地讓她去找別人吧。
羌寧撐起身,疑惑極了:“啊?林冬阮,這是真話還是反話。”
林冬阮起身,不知道去做什麽了。
等在原地的羌寧陷在困惑中,想不通林冬阮為什麽要這樣,對方的正常反應難道不是吃醋嗎?怎麽會說這種話。
緊接著,羌寧不放心地追過去,突然發現寢宮伺候的侍女都被林冬阮屏退了,偌大的寢宮只剩下了她們倆。
而林冬阮正背對著她,不知在找什麽。
羌寧連忙走近了:“姐姐,別生氣,我只是沒想到你……”
對啊,林冬阮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吃醋呢?對方一生皆是為了家國大義,只有自己才會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帝師林冬阮——心中裝的是天下,她隻佔一小部分,怎麽可能牽動對方的心神呢?
說出把自己讓給別人的話,這件事放在林冬阮身上,其實並不奇怪。
羌寧想,是自己太過妄想了。
“阿寧。”林冬阮轉過身來,長而順的黑發垂在腰際,整個人白的好似月光,配著極美一張臉,一回眸就能叫人晃了神。
羌寧再次被那副漂亮容貌吸引,一時間也沒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什麽。
林冬阮拉著羌寧的手,重新帶對方回去。
羌寧一低頭,這才看到了那東西——戒尺,不知什麽時候就做好的戒尺。
“姐姐,你……”說實話,羌寧還是有點緊張的,她自盯著那東西,試探著問,“姐姐你曾經說會好好對我的,這麽多年都沒有拿出戒尺來,我還以為再也不會挨打了。”
林冬阮讓她在榻邊坐好,隨即也坐在一邊,溫和道:“在亂勢未平之前,我曾日夜憂心,唯恐耽誤了你,辜負了孝純皇后的囑托,辜負了天下人。但今後不一樣了,嘉宏盛世之下,河清海晏,阿寧哪怕有幾日身子不適,也不會耽誤了大事。你是我的,但更是天下人的。”
羌寧:“……”
聽懂了,之前林冬阮那麽寶貝她,不過是因為她還有用,畢竟她要是身子不適罷朝幾日,朝堂都能亂成一鍋粥。
現在好了,哪怕她被揍暈在寢宮,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羌寧頓時有些害怕地退後了些:“那姐姐你也不該打我吧?我可是皇帝呢。”
是啊,皇帝,在林冬阮面前不敢自稱一個“朕”字,回了寢殿還得乖乖叫姐姐,哪怕叫得沒那麽甜了,都得受冷臉。
林冬阮按著她肩頭,輕輕拉起她的手,續上未說完的半句話:“但同樣,之前道阻且長,我肩上背負重任,只能時刻恪守著一些不能違背的東西……好在之後,我只是你的妻,有些該管的,還是得好好管的。”
羌寧不敢反駁,只能一直點頭:“嗯嗯嗯,姐姐說的在理。”
林冬阮撫開她蜷起的手指,冰涼的戒尺輕輕抵住她掌心:“阿寧再說一遍之前說的那些話。”
羌寧裝傻:“姐姐說的在理。”
林冬阮戒尺用輕輕拍了拍,一點兒力氣也沒使,但其中的威脅卻一點兒也不少:“不是這一句。”
羌寧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后宮還想要很多很多……”
話音未落,掌心一陣疼,羌寧抿唇,反應很快地把手藏了起來,低聲嘀咕道:“姐姐原來你會吃醋,還這麽小氣,我只是說說罷了。”
“阿寧先天身子不好,應付一人都叫人難以盡興,不可廣開后宮縱情享樂。”林冬阮再次找到羌寧藏起來的左手,說道,“之前是我忽視了這方面,總是叮囑阿寧早睡,忘記阿寧正值愛玩的年紀,也該放縱幾次的。”
羌寧抽不回自己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林冬阮:“姐姐,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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