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緹雅拒絕:“不用,我們開車過去。”
“誰開?”蔣雀納悶道。
一個鮫人,一個不方便。
司嶼訝然:“你要自駕遊?”
多洛緹雅點頭:“嗯嗯。”
“這幾天我找賴舒學習了開車,等明天我們開車回家,這一路上我們可以走走停停,欣賞風景,拍拍照,好不好?”
司嶼眸光一閃:“好,都聽你的。”
蔣雀說:“那我給你們準備車子。”
多洛緹雅笑笑:“謝謝你。”
“沒事,”蔣雀擺擺手,“末世能結束,我們應該感謝你..你們。”
她想到死去的那些鮫人和桑洛,不禁歎了口氣:“明日我送你們走,我想再看看桑洛一眼,可以嗎?”
多洛緹雅說:“可以。”
她推著司嶼的輪椅,“我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好。”
司嶼被多洛緹雅推著遠離了熱鬧歡騰的人群,中央基地到處彌漫著末世結束的激動和喜悅,唯獨她心裡越來越沉重。
回到房間後,司嶼看著收拾行李的多洛緹雅,摸了摸越來越硬化的雙腿。
RLV藥劑的作用在她身上只能解除喪屍病毒的余毒,對於“化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司嶼自然一清二楚,多洛緹雅怕是也明明白白。
可是——
“司嶼,你看看,我們還有沒有漏掉的?”多洛緹雅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打開,讓司嶼檢查一番。
司嶼看了一下,說:“沒有漏掉的。”
“那好,”多洛緹雅把行李箱拉上,坐在司嶼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司嶼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薄唇緩緩勾起個弧度:“好。”
她抬起手擁住多洛緹雅,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突然問:“多洛緹雅,當初斷尾疼不疼啊?”
多洛緹雅毫不意外司嶼會知道此事,有時候她覺得司嶼那雙藍眸能看透所有人,就像她這次做的局,將亞爾維斯和沈威寧以及阿加莎全都解決掉,還讓鮫人徹底消失在人類的世界之中,保護了隱居在歐利羅島的鮫人,也讓桑洛免受了被實驗的痛苦和折磨。
比起這些,她所受的斷尾之苦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疼。”
司嶼捏了捏她的後脖頸,故作埋怨道:“說謊。”
多洛緹雅笑了笑,撒嬌似的說的了實話,聲音都打著彎兒:“疼,特別疼。”
司嶼指尖一滯:“有多疼?”
多洛緹雅擔心司嶼多想,隨便打了個比喻:“就像被人捶了一悶棍,疼那麽一瞬間就不疼了。”
司嶼閉了閉眼,沒再繼續問下去。
哪怕多洛緹雅隱瞞不說那時的痛苦,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鮫人斷尾的痛苦。
如同噬骨鑽心。
多洛緹雅見司嶼沉默,補充道:“其實也就疼那麽一陣,忍過去就好了,真的,我不騙你的。”
那時,桑洛被抓,阿加莎告訴她亞爾維斯真正目的是想要生吞活剮了桑洛,改變自身基因,獲得鮫人能力和天賦。
鮫人可以化腿上岸,但是雙腿若沾染一滴水就會瞬間化尾。
亞爾維斯已經知道了鮫人的弱點,多洛緹雅再次化腿上岸無疑是自尋死路。
於是,她委托阿加莎切斷她的鮫骨和脊柱,從此鮫人斷尾,遇水如焚。
後來阿加莎被司嶼暴露她和亞爾維斯的陰謀,多洛緹雅才想起那時她斷尾後的虛弱,阿加莎沒有趁此將她吞食,是因為她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強行吞食她是無法吸收融合,容易反噬。
所以她想要從亞爾維斯手中換來基因針,有了基因針,阿加莎可以毫無顧忌的吞食她,吸收她的血肉和天賦,利用鮫人之心達成她想要的一切。
也是那時,多洛緹雅覺得司嶼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她明明在想辦法救她,救桑洛,保全鮫人一族,而她卻想要了她的命,想要親手殺死她。
那時,多洛緹雅想著,若是司嶼想要用她的心尖血去救人類,她也願意。
可是司嶼沒有開口,連一絲動她的想法都沒有。
多洛緹雅雙眼泛紅,淚珠滴落在司嶼的肩頭,啞聲:“我真的不疼。”
司嶼摸著她的後背,輕聲應道:“嗯,不疼了。”
——
天蒙蒙亮。
多洛緹雅推著司嶼和行李箱來到了蔣雀給她們的越野車旁。
來送她們的人有很多,多到整座中央基地的人都來了。
蔣威走到司嶼面前,遞給她一把槍,沒說太多話,隻留了一句:“保重。”
司嶼接過:“我也該謝謝你的幫助,不然我也無法走到現在。”
若不是蔣威暗自幫忙,多洛緹雅不會有身份進入洛桑科研所,塞爾西等人也不會活著離開歐利羅島,亞爾維斯和沈威寧也不會這麽快暴露真實面目,讓司嶼可以趁機將他們都鏟除。
蔣威喟歎:“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感謝的話不必再說了,你們一路順風,好好照顧自己。”
司嶼笑了笑,轉身看向一直招手的蔣雀、宋子歌和賴舒,三人都紅了眼,一臉不舍和留念。
司嶼招招手回應他們:“再見。”
宋子歌說:“司嶼教授,多洛緹雅,你們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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