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明明看見她哭了,卻沒有阻止。她就站在堂屋前,看著白燁越來越快地消失在門口,她沒有問白燁去哪裡。
但有人阻止了白燁。
一個小廝差點一頭撞到了白燁的身上,白燁推住他的肩膀。小廝抬頭見是這位白姑娘,滿是愁容的臉上頓時閃現一道亮光,急忙忙地道,“白姑娘,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門口來了一駕馬車,大夥兒還為早上的事情驚嚇著不敢動它,我正想來稟報大小姐。”
白燁悶聲道,“她就在裡面,你去吧。”
小廝奇怪道,“白姑娘不跟著去?”
“這是你們的事情,我跟去做什麽。”她說罷扭頭就走。
小廝摸摸腦袋,不明情況。嘴裡嘟囔著道,“這白姑娘的臉色怎麽說變就變?”他雖然奇怪,但腳步一刻不停。
等到了堂屋前,小廝看見堂屋的一扇門合上了,另外一扇卻打開著。他小心地跨進去,看見大小姐江虞背對著自己站在角落陰暗處。
“大小姐。”小廝拱手道。
江虞一愣,抬袖拭了拭眼角,冷聲問,“什麽事?”
“門口有一輛來歷不明的馬車。”
“馬車?”江虞聲音悶悶地,轉過身時卻又恢復了平日神色,“現在連府前停了一輛馬車都惹得你們如此驚慌,以前的底氣哪裡去了?”
小廝嚇的面色慘白,“小的……小的……”
江虞睨著他,道,“跟我去門口瞧瞧。”
門口的馬車看起來像是剛從地底挖出的一般,車輪滿是坑窪,馬匹出奇瘦弱,仿佛風一吹便會散架似地。馬車車簾是沾滿灰塵的破舊灰色發黃布幔,車身的木頭早已腐朽卻能堅持著不坍。
清晨是一具女屍。
現在又是一架詭異的馬車。
越來越多詭異的事情發生在江府,有下人開始竊竊私語,說是江府造孽太多,賺的錢太黑,導致厲鬼前來索命。
江虞充耳不聞,鎮定從容地從人群中走出。
下人們見了她,個個都閉嘴不語,躲站在一邊。有不少人見她來了也安下了心。有江大小姐在的地方,就算有再大的危險,也總能夠化險為夷。
江虞見到那馬車眉心擰著,面前的人紛紛讓開。走到馬車前,那馬見了她仰天嘶叫一聲,聲音說不出的淒厲。馬眼竟然流出血水來,形狀可怖。江虞身的侍女紛紛往後驚退,連江虞都不禁微微動容,但她畢竟是沉穩出了名的,稍稍一驚之後重新恢復了平靜。
那馬不走,隻低沉地喘氣,似是病重的老者,奄奄一息。
江虞透過馬車門簾處破開的洞和縫隙,隱約看見裡面有一人躺著,身上蓋著滿是破洞的被子,紅色的衣角露在被子外面。一隻手從被子探了出來,手心握著一顆指甲大小的貓眼石。
“姍兒。”江虞低呼。踏上馬車就要進去救人,卻又聽馬嘶叫一聲,嘯聲尖銳刺耳。
馬的前蹄高高抬了起來,像是受了驚一般就要往前奔馳,江府自然無人敢攔,管家急地手舞足蹈吆喝小廝上前攔馬;幾個丫頭受到驚嚇竟翻白眼暈了過去;還有幾個護院的武夫才衝到馬前,便被那馬一腳踹翻,躺在地上頓時動彈不得。
還是有幾個大膽之人舍命圍住了那馬,那馬一時之間也無法跑開,只能試探地左突右闖,不斷地繞著圈跑動著。
江虞跌到馬車之內,左右顛簸著。顧不得其他一下子掀開了被子,那紅衣女子果然是江姍!
“姍兒,醒醒!”
江姍經過這樣激烈的衝突,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瞧見是江虞便摸著腦袋問,“姐姐,我這是在哪裡?”
江虞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駕馬車。”
江姍透過搖擺的門簾看見了外面的情況,一下子腦袋全清醒了,揭開門簾驚道,“這是什麽馬,竟然這樣凶!”她頓了一頓,毅然道,“姐姐,我們跳車!”
“姍兒,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馬蹄之下,你……”
江姍道,“姐姐,以前都是你保護姍兒,這回讓姍兒保護你。”
江虞終於點頭道,“嗯。”
她剛要跳的時候,卻聽外頭的的人喊道,“你們不必急著跳,我會馴服它。”
這溫和的聲音姐妹兩個再熟悉不過,除了白燁還能有誰。
江姍一喜,搖搖晃晃揭開門簾喊道,“白燁,你看起來柔柔弱弱地,真能夠能馴服這匹烈馬?”
江虞此刻心中五味雜陳,自己屢次三番傷害她,她竟還回來搭救自己?她捏緊了手,望著外面那道看起來纖弱但意志卻無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的影子,才穩定下來的情緒又在刹那間翻湧了上來。
她拉住江姍道,“姍兒,你先回來穩住自己,別讓她分神擔心。”
江姍回頭愣愣地望著江虞,點了點頭。
“嗯。”
白燁騎到了馬背上,這馬沒有韁繩,沒有馬鞍,全身光禿禿地。白燁只能扯住馬車架在它身上的一條橫杠穩住自己。
外圍的人見到這麽一個弱質纖纖的姑娘竟敢孤身騎在這樣一匹烈馬背上,都是一驚。有幾個護院胸腔內因白燁勇敢的舉動燃起了一股勇氣,紛紛撩起袖子上前幫忙。
白燁喊道,“你們別上來,速去找幾根結實的繩子,一圈一圈地往這馬身上套!”她在馬背上顛婆,頭暈眼花,連聲音也跟著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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