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蒙面女子說著曲指一吹響哨,一匹罩著黑布的馬便踏踏跑了過來,女子利落地翻身上馬,瀟灑地勒住韁繩俯視白燁道,“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就能出城,出城後再一直走便能見到一座小村莊,最東邊的一戶姓陳的老夫婦家會有你換洗的衣裳,他們會收留你一夜,第二日你便要離開吳郡不能連累那對老夫婦,聽明白了嗎?”
白燁這才確定她不是江虞,上前一步仰頭問,“你為何屢次三番要救我?”
蒙面女子似乎被問住了,眨了眨大眼睛道,“可能與你投緣。”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前兩日要準備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所以未曾更文,昨日的成果還算不錯,某木表示很開心,之後會盡量恢復日更的,等文很辛苦,但碼子亦辛苦呀,所以各位還是耐心一點哦~
☆、第十四回
江府。
侍衣在為江虞研墨,松山墨淡而清雅的馥鬱清香在簡約的房間內散發開來,江虞的發髻松松挽著,身上披著一件深色狐狸毛滾邊袍子,看起來如貓般慵懶誘惑。
侍衣觀察了她許久,書的這一頁,江虞已經看了多時,卻沒有翻過去的意思。
今日江虞和江姍歸府的時候,一直在打探孫策的病情,直到確定孫策已然蘇醒的時候,這兩位小姐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隨後,江虞便一直將她自己困在房內。侍衣知道,自家大小姐一直帶著心事,而這心事或許和關在水牢裡的白姑娘有關。
看著熱了一遍又一遍,但涼了一次又一次的飯菜,侍衣無奈歎氣。
大小姐每回都是如此,一旦遇到了煩心的事情便廢寢忘食,這樣下去身子可如何是好?
在燈芯啪嗒一聲跳動一下的時候,侍衣終於忍不住停下研墨,端起飯菜又開門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見江虞正抬著腦袋望著自己,她終於忍不住道,“大小姐,那些飯菜我叫人重做……”說到此處,她欲言又止。
“有話便說罷。”江虞淡淡道。
“既然吳侯已經蘇醒,而且病情有好轉的趨勢,大小姐又記掛白姑娘,為何不向吳侯求情放白姑娘出來?”侍衣索性都說了。
江虞默然,半晌,終於翻過一頁手中的書盯著道,“我不能去求情。”
“為何不能?”侍衣脫口而出,見江虞望過來,才知道自己失言,忙揪著下衣角解釋,“據說白姑娘被關在水牢嚴刑逼供,一個姑娘家被關在那種地方,只怕不到一日便會沒了性命……”
“啪——”江虞重重放下書,扭頭冷冷望著侍衣。
侍衣瞪大眼睛,被江虞的眼神驚得六神無主。“大小姐,……侍衣多嘴了!”她站在那兒局促不安,猶如疾風中枯瘦的稻杆隨時都會被折斷。
“出去罷,我要就寢了。”江虞揉揉眉心。
“讓侍衣服侍小姐就寢吧。”
“不必了,”江虞起身走到床榻邊上,自己邊解開衣袍,邊說道,“吩咐飯菜不必再送來,讓我安靜片刻。”
“是,大小姐。”侍衣悻悻垂頭倒退了出去,關好門。
江虞聽她走了,停下動作,重新攏了攏衣袍,溫暖的黃色的燈光鋪在她的臉上,柔和了她平日裡冷若冰霜的臉。
不是她不去救白燁,而是她不能夠去救。
從選擇來歷不明的白燁開始,她就安排好了這一條退路,如今只能和白燁扯開關系,越遠越好,至於其它——已無暇多顧。
當江虞輕輕闔上眼簾的時候,腦海中迅速晃過城外屋舍內和白燁打著泥仗的畫面,那時候白燁臉上明晰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天上的日光一般,絢爛迷人。
對不起……即便是我錯了,也只能一錯再錯。
“姐姐——”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江虞的回憶,江虞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另外一張充滿了熱情的笑臉。江姍一開門便擁住了江虞,靠在她懷裡撒嬌道,“聽說吳侯醒過來啦,那我們的麻煩事是不是也解決了?”
她翹起腦袋眼巴巴地望著江虞,眼中有流光十色在動。
江虞疼愛地摸著她的頭髮,“嗯。”
“那白燁呢?”江姍的眼珠子轉了轉,“她是不是也會沒事?”
江虞撫摸著她頭髮的手一頓,放在了江姍的肩上,與她稍稍分開面對面嚴肅地問,“你和她很熟悉?”那日天冷的時候,是她解下大氅給白燁;那日下雨的時候,亦是她特特地跑出去給人送傘,姍兒什麽時候對白燁如此關心了?
江姍見姐姐臉色忽而變得嚴肅,一愣搖頭道,“也不熟悉,只是覺得她很親切,而且姐姐難得帶一位客人回府,我自然要另眼相看啦。”她說著說著便避開了江虞的視線,坐在了圓桌凳上,玩弄著骨瓷杯,余光偷偷瞥著江虞。
“白燁的事情,你不必掛懷。”江虞徐徐走到江姍的身邊,低頭看著她的側臉問,“姍兒,姐姐要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實相告。”
“嗯?”江姍側首回視,將手中的骨瓷杯放好。
“你對仲謀……是如何的感情?”江虞問的認真。
江姍一怔,眼內顯然掠過驚詫。“姐姐要說什麽?”依照江姍對江虞的了解,她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地問這些,難道她想要……
“這次的事情給了江家一個教訓,一是樹大招風,二是無所依傍。我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賣掉江家的一些產業,但這樣做是遠遠不夠的。”江虞略一頓,盯著江姍的臉,捕捉她一絲一毫的變化,“一言以蔽之,如今江家需要尋找一個穩固的依靠,而孫仲謀是不二選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