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棄道,“江玉不一定會……會坐牢……如果坐牢你也會……知道。”
“最可惡的是白燁,就那麽一聲不吭地走了,她拋下姐姐一個人真可氣!”江姍又變得憤憤然,可是轉念一想又軟下語氣,“也不知道白燁如何了,她會不會也有麻煩事……”
阿棄就這樣看著她像是變戲法似地念叨,覺得有些雲裡霧裡,她雖然不知道江姍到底在糾結些什麽,但她明白江姍對江虞和白燁二人的擔憂之情,就像是她也會擔心當初拋棄她的那個男子一般。阿棄輕輕地靠在江姍的肩頭,抱住了江姍,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江姍一愣,她從小自立自強,很少有服軟的時候,阿棄這樣一拍倒有點像江母。江姍心裡一陣感激,回身也抱住了阿棄由衷道,“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阿棄。”
周瑜途徑江鶴樓,在樓前愣了一會兒,反覆思量之後才踏入樓中,迎面而來的還是江媽媽那張胖乎乎的熱情的臉。
江媽媽見到聞名江東的周郎來了自然喜不自禁,自從發生江虞等事之後,江鶴樓的生意一下子清淡了許多,如果作為江東都督的周公瑾大駕光臨的消息傳出去,應該能讓生意好上一些。
周瑜見到這熟悉的場景,不禁聯想起初見江姍和江虞的畫面來。他望向江姍當初坐的位置,那兒已經空蕩蕩一片,但江姍那時候的笑靨還刻在周瑜的心裡。負手款款走到那桌位,周瑜像是那日一般仰頭望向側方的二樓隔間,竹簾已換成了門扇,那抹影子似乎還在自己眼前輕輕晃動。那清清淡淡的笑,那絕色傾城的面容,那洞悉明火的眸光一點一點都落在了周瑜的心裡。
只可惜,物非當日之物,人亦非當日之人了。
正當周瑜落座,店小二剛端上佳釀的時候,門口守著的小廝過來通報,說是孫權要見周瑜。周瑜聞言不動聲色,仰頭飲酒入喉,他故意點的烈酒,似乎只有烈酒的醇厚才能夠將他心中湧現的情緒狠狠壓抑住。一盞既飲罷,他瀟灑地起身出門,一步也不停留,仿佛是想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拋之腦後。
出門上馬,不一會兒便到了吳侯府,孫權早早在前廳等著了。
周瑜跨過門檻瞅著孫權拱手行禮,孫權微笑著讓他入座,喝下一口清淡到沒有味道的茶水之後,孫權終於還是開口了。
“公瑾,有一事我想拜托你,請你務必答應。”
“請說——”
“國太大喪,叔弼原本說要來吊唁但是遲遲不見人影,我等了這幾日實在焦灼不安,若要派他人去丹陽怕有間隙。公瑾你與叔弼交情不錯,所以我想讓你去丹陽看看叔弼是否一切安好。”
周瑜聽得此言,心頭猛然掠過江虞臨走前的一段話,她讓自己注意孫翊之事,此刻孫權又提起孫翊,難道孫權有所圖謀?如此就要小心對待了。於是思量再三道,“主公,公瑾在內布防操練水軍以抵禦曹賊,恐脫不開身。若主公真的擔心叔弼,何不另派他人前去?”
“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合適。”孫權為難道。
周瑜沉默一會兒,道,“公瑾在此舉薦一人,此人姓魯名肅,字子敬。魯子敬才華出眾,辦事穩妥。他與叔弼無仇無怨,為人謙遜恭順,足智多謀,可擔此大任。”
孫權的指頭有節奏地扣著桌幾,若有深意地瞅著周瑜,“那就依你所言罷。”
周瑜道,“公瑾替子敬謝過主公。”
“公瑾,你午後人在何處?”孫權忽然問道。
周瑜穩穩道,“我在自己府中。”
“哦?”孫權挑起眉頭,“可是有人告訴我在我府前見過你。”
周瑜不緊不慢道,“那是此人認錯了人罷。”
孫權心知此刻捉不住他的把柄,勾起嘴角一笑道,“原本我已經找到了虞姐姐,正派人護送她,卻不料半途殺出個暴徒將她擄走,若不是那個暴徒現在我已經替她洗刷了冤屈,而你或許還能見到虞姐姐和她博弈一局了。”
周瑜丹鳳眼微眯,狹長的眼睛裡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若真如此,實為遺憾。吳侯對江虞的下落可有線索?”
孫權搖頭道,“就像是一陣風刮過一般,瞬間便沒了蹤影,實在蹊蹺的很。或許是那名叫白燁的女子帶走了她吧。”
周瑜默然。
孫權瞧著他的臉色道,“那白姑娘說起來可真神通廣大,來無影去無蹤,我派人查探過她的身份,此人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沒有人清楚她究竟是何人。但她身懷絕技,若是能為我們所用,才乾可能不在你周公瑾之下。至少虞姐姐對她非同一般……”他余光瞄著周瑜,果然見他臉色越發不好。
周瑜悶聲道,“主公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公瑾告退。”
☆、第一百零五回
連續過了幾天陰雨綿綿的日子,整個吳郡陷入了一片隱晦之中,叫人心情鬱結。
這一日,江姍做好了帳本,靠在桌上休息的時候才發現外頭又下起了綿綿細雨。風還在忽大忽小地吹著,看著外頭的楊柳枝,江姍又想起了江虞,那日離別竟想不到會如此之久,若是早知道會見不到她,江姍一定會拉住她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用江府的雜事麻痹自己,本以為真的忘卻了卻又在不經意間重新回想起來。
門被人輕輕叩動,江姍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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