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和江姍同時望向她,異口同聲問,“白燁,你站在哪一邊?”
白燁頭疼欲裂,江虞江姍兩個人的影子不斷在周圍交替,繞著她在轉圈,一下子是絕美冰冷的江虞,一下子又是嬌美可愛的江姍,白燁被困在中間,被這層層疊疊的人影攪亂了心神。
“啊——”
“白燁?”耳邊有人輕聲在喚,“白燁,你怎麽了,快醒醒。”身體被人搖動。
白燁睜開眼睛的時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江姍正在眼前一臉擔憂,她見白燁總算醒了按上一塊布擦拭白燁額角的冷汗關憂問,“你是不是做惡夢了,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燁稍稍停頓了一瞬,看著江姍略顯憔悴的臉,腦海裡突然冒出昏迷前那一幕來,猛然抓住江姍的皓腕問,“江虞呢,可曾找回來了?”
江姍長長的睫毛略垂了垂,黯然道,“還是沒有姐姐的消息。”她見白燁突然掀開被子要下榻,驚道,“你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你……”
白燁的耳朵動了動,她聽見了外頭有人在交談。
“你說大小姐會不會真的是北邊派來的細作,竄通曹賊跑了?”
“絕對不會的,你跟了大小姐這麽多年,還不了解大小姐的為人嗎?”
“可是吳侯已經出了榜文,公告天下緝拿大小姐呢…哎,你說大小姐也真是的,為何偏偏與曹賊牽扯,周都督明明對她有心,她卻不領情,如今成了咱們江東大敵,為虎作倀,那是要受千古罵名的呀!”
“噓——你胡說八道什麽,大小姐是遭人擄劫不是背叛江東,你不要因為一張榜文就人雲亦雲了,外人不了解,你還能不了解咱家大小姐嗎?她是不會背叛江東背叛江家的,二小姐還在這裡,她怎麽能不顧二小姐在江東的安危獨自北上呢。”
“雖說二小姐和大小姐姐妹情深,但老爺待大小姐可一直不好,說不定大小姐受夠了氣逃到北方做曹賊的兒媳也不定。”
“你真是——”這邊這個婢女氣得臉色發青,無法反駁的時候,但覺眼前一黑,一個影子隨著風一閃而過,又聽“啪”地一聲,對面與她辯論詆毀江虞的婢女臉上多了一個五指印,一臉茫然。
“啊,誰打了我,你看見是誰了嗎!”那婢女捂著臉狂叫。
“我……我什麽也沒看見呀……”這邊的婢女恍惚間好想看見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白衣姑娘從眼前掠過,但轉眼之間她又消失不見了,就好像一道清風般拂過。那白衣姑娘衣袂翩翩,身形消瘦,隱約和住在府中的白姑娘有些相似,但那位白姑娘不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臥床不起麽,又怎會突然間出現在離她臥房十丈之余的外舍?
江姍眨眼間似乎見到白燁離開了又回來,她愣愣地瞅著白燁,而白燁盯著她自己的手心發怵。方才她聽見了距離甚遠的人的談話聲,又瞬間到那處掌了那惡毒婢女一個巴掌,這一切速度快地驚人。
“白燁……”江姍見白燁雙眼發直,於是湊過去拿手在她面前晃動了一下,哪知道白燁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瞳孔瞬間變了眼睛,江姍從未見人的眼珠子可以變成這樣,像是有一隻小型的麒麟在她瞳孔間晃動,那是水麒麟,帶著湛藍的色彩。
“你看見了什麽?”白燁問。
“我看見你的眼睛顏色變了……”
白燁默然一陣,闔上了眼睛,心念一動,瞬間房間裡桌子、椅子、妝奩、銅鏡全都騰空漂浮著,她一伸手,懸浮於桌上的杯盞便自動到了她的手中。
江姍捂嘴瞪大眼睛。
白燁看了眼手中的杯盞,略一蹙眉,“姍兒,我的法力恢復了。”
☆、第八十二回
“恢……恢復法力?”江姍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你是說,你現在就是真正的白無常了?”她眼珠子一轉,猛然抓住了白燁的手臂,緊張道,“你可以不可以用的法力找到姐姐?”
白燁頷首,“嗯,我試試。”她說著閉上了眼睛,屋內漂浮的東西全都平穩落地,沒有一點聲音。白燁靜心凝神,盤膝坐在榻上,呼吸漸漸變得若有似無,但臉上的光彩沒有改變。
江姍大氣不敢出,收回了手靜靜地等候在一邊。她看著白燁的眉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額角的青筋脈絡清晰,江姍的心也跟著一提一落,十分不穩。她攢著拳頭放在胸前,不斷告訴她自己江虞會沒事的,但甄兒臨別的眼睛實在叫她不安,早知道那女子會這樣棘手,她就不該在林子裡救她。
江姍的眼神微微閃動,手越攢越緊。
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白燁聽見了江府小廝的議論,也聽見了門口的侍衛在打哈欠,還聽見了東街上坐在門口碎碎念的老婆子咒罵她年輕美貌的兒媳。白燁鎮定心神,將這些繁雜的信息過濾,漸漸地擴散到外圍,她聽見了很多聲音,其中不乏對江虞的評論,她一一將這些無聊的信息摒除。
江姍忍不住替白燁拭去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卻見白燁眼睛突然一張,她頓時嚇了一跳,退回去問,“怎麽樣了,找到姐姐了嗎?”
白燁搖了搖頭,“此處離許昌太遠,我需要離近些才能聽見那裡的動靜。”
江姍凝想道,“我們可去曲阿,那裡是江東和北地的邊界,再過去便是曹賊的壽春城了。”
白燁“嗯”了一聲就要出發,卻再次被江姍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胳膊,白燁皺眉道,“此行凶險,我已恢復法力可以自由出入曲阿或者壽春,但若要帶你去恐怕不便,你還是留在吳郡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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