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面無表情,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水滴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身上,匯成一股小水流又沿著鬥篷的紋路落了下去。
看來曹操聽取了曹衝的建議,將這幾艘主戰船用鐵鏈鎖在一起了。可是這天......
江虞仰頭望向暗沉的天空,有些無奈地想著,可是這天怎麽下起了雨,這樣的雨若是不停,江東的火怕是放不起來了吧。
這時候在兩艘戰船之間放置了寬寬的木板供人來往,曹衝踏上木板試了試,眉宇間倍感輕松,淋著雨從那艘戰船走到這一艘,徑直朝著江虞來了。
他的發髻濡濕,一把抹掉臉上的水珠,讓立體的五官顯得更加清秀俊氣,身上的暗色鎧甲響聲清脆,腰間懸掛的寶劍更是不容小覷的神兵利器,穿著蟒皮靴子,渾身散發一種英武之氣。
“虞兒,父親聽了你的建議......”
江虞忽然抬眼凝重地望著曹衝,遠山眉皺起。她本意是借曹衝之口說出此計,若被曹操知道其實是自己的主意,依照他多疑的性格怎會采納連鎖戰船的主意?
曹衝看穿了江虞的心思,解釋道,“你放心,我沒有告訴父親這其實是你的主意,我也擔心父親會猜疑。但即使我將功勞歸到了自己身上,說這主意是我出的,父親還是心存疑慮。程昱先生更是說怕對方用火攻之計,但龐統先生卻道此時節氣只會吹西北風而不刮東南風,若是江東那邊放火,燒的恐怕是他們自己的戰船。於是父親終於豁然開朗,大讚龐統先生,並立即下令鎖住主戰船,這樣一來,我方將士的水土不服之症果然減輕了許多,在船上行走如履平地,實在太妙了。”
江虞暗地裡松了一口氣,表面還是事不關已,平靜如水的樣子。余光瞄見曹衝意氣風發模樣,不禁在心裡默默歎息了一聲。
“對了,”曹衝的音調由於心情的愉悅而不經意地提高了,“我忘記告訴你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在今夜有江東的一個重要人物要向我們投誠。若是有此人相助,何愁不破孫劉?”
江虞抿了下唇啟口問,“何人?”
曹衝笑了笑道,“這我暫時不能告知你。”
“你信不過我?”
“倒也不是,”曹衝為難道,“只不過事關重大,我真的不能冒險。”
“此人你們信得過嗎?”
“原本是信不過的,但近來江東發生一件事情,因此便可以信得過了。”曹衝目視遠方道,“虞兒,孫權果然借劉備之名和劉備勾結組成聯軍欲要對抗父親,我和父親都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大膽。”
江虞在此刻心頭閃過一個回應,她本想說她了解孫權,知道孫權不是一個甘為臣下之人,她看著他長大,也了解他的雄心壯志。至於劉備那邊,是因為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這才使得孫劉得以結盟,而這個人才是這場戰役的關鍵。
赤壁南端,眾戰船之後一方崖壁上設置了一個祭壇,祭壇四周用四方神獸鎮壓,外加三個三足銅鼎組成了七星陣勢。祭壇正中又搭建了一個高台,高台之上擺放了一張桌幾,桌幾之上整整齊齊排列著祭物,香爐等物,四周插滿了白色大旗。
踏上階,走在正中的白燁有些發愁,問道,“我施法用不上這些東西。”
諸葛亮搖著羽扇笑了笑道,“這些東西不是給你用的,而是給他們看的。”羽扇一停,朝著四周的將士方向指了指颯然道,“這些人全都是周瑜派來監視你我的,若不故弄玄虛擺些把式如何震懾住他?”
白燁卻道,“你越是神秘越是顯露你的能力,他就會越嫉恨你,到退敵之後,他頭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了。”
諸葛亮用羽扇一拍額頭道,“我倒是忘了這個,不過無妨,孫劉聯盟只是暫時的,日後遲早要撕破臉皮。實不相瞞我已經安排好了退路,白姑娘若是不嫌棄到時候也與孔明一起去見劉皇叔如何?”
他在借機拉攏白燁。
白燁搖頭道,“我身不由己。”
諸葛亮眼神一瞄,知道她是由衷之話,思慮著該是時候起東風了,於是也不強勸,暫時壓住招攬的心思將白燁往高台上請道,“白姑娘,此戰勝負就全看姑娘的了。”
白燁踏上高台階梯,回頭一望諸葛亮和站在他身邊的萬俟塵,“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在另外一處崖壁,正好能夠看見此處的七星祭壇,上面立了一個渾身素黑的人影,此人影身段窈窕嫵媚,眼睛皎潔明亮似黑夜中的星。即使這樣寒冷她還是赤著雙足,衣衫單薄。精致腳踝上綁著金燦燦但又泛著黑光的鈴鐺,而她臉上掛著的笑容弧度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她正遙遙望著山下戰況,又時不時看著七星祭壇,眉眼彎了彎,自言自語道,“這原來是你安排的好戲,我差一點就被你騙過去了,看來以前我還真是小覷了你。”
江虞見船上將士越來越多,神情也越來越嚴肅,便猜測今夜定然有事情要發生。行到船頭,又見到當日與她閑聊的將士,便問道:“公子現在何處?”
“公子他自然在主戰船了。”
“主戰船?”江虞凝眉,曹衝一般夜間都會來自己的船艙休息,今夜卻留在了主戰船,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心頭一念閃過,又問道,“我聽公子說江東有人來投誠,莫非就是今夜了?”
那將士為了賣弄自己的消息靈通,立即點頭道,“姑娘猜的不錯,就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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