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日日被困在江夏城曹衝的宅院中,曹衝不出門,她也不好獨自外出以免引起懷疑。這一日當江虞在落滿樹葉的院子中來回踱步的時候,一片葉子輕飄飄地落在了她肩頭,江虞捏起那片葉子,忽然間腦海中電光一閃,心道莫非曹衝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故意將自己困在這院子裡?
這時候曹衝打開了房門,看見江虞,臉上掛上笑容道,“虞兒,今日天氣晴朗,我們出去走走?”
江虞頷首道,“嗯。”
兩個人並肩走出了宅院,江夏城經過戰火的洗禮,到處是頹敗的景象。其實就連曹衝所住的地方也原本是一家民居,現在已經被曹家所佔。曹衝一路上默然不語,只是背著手陪著江虞慢慢走著,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虞觀察兩側街道,雖然人們都躲在裡面不出,但畢竟保住了性命。街上巡護的將士也不擾民,整齊劃一地邁著步伐巡邏。不知道吳郡是否也會落到如此田地,一想到吳郡將要遭受戰火,江虞面沉如水。
曹衝瞅著她的臉色道,“我曹家不是虎狼,不會像盜匪一樣只知道燒殺搶掠。若孫權肯俯首稱臣的話,就可以為江東免去一場戰火了。”
江虞目光凜冽一掃,帶著一絲不屑口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曹丞相和吳侯都是漢臣,吳侯本就是臣子奉旨鎮守江東一帶,曹丞相何故突然伐之?”
曹衝一時間哽住,愣了一下道,“孫權圖謀不軌,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
江虞愣哼一聲,不依不饒道,“究竟是誰在竊國,天下人自會判斷。”
曹衝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擋住了江虞,豎眉問,“虞兒,我本以為你已經真心歸順了。”
江虞微微抬頭看著他道,“我只是就事論事,這些話我不說,別人也會說。你雖能堵住我的嘴,但能堵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嗎?”
“難不成你要讓我們此刻退兵?”曹衝表情異常嚴肅。
江虞搖搖頭道,“丞相勞師動眾到了此處,怎能輕易收兵?”
“那——”曹衝有些弄不清楚江虞的意思了。
“若要師出有名,就必須請下天子旨意。若劉備孫權等不遵聖旨大可公告天下與其一戰,這才名正言順。”
曹衝眼睛一亮,道,“父親早就請下了聖旨,待我面見他的時候提醒一聲提早將聖旨公告天下便是。”
江虞點點頭,“你何時去見丞相?”
曹衝盯著江虞,問,“你想見他?”
江虞道,“你帶我來此,難道不讓我去見他一面?”
一陣風從二人之間穿過,撩起二人的衣袂飛舞著。
過了良久,曹衝終於道,“好,我帶你去見父親。”
吳郡。
白燁想知道這個諸葛亮是否真的有些本事,於是便喬裝打扮變成一個侍衛混入了吳侯府。諸葛亮的引薦人是魯肅,而孫權並沒有直接召見他,而是在吳侯府的前廳設置了兩列桌幾,以張昭為首兩邊各坐十余位江東謀士。諸葛亮要見到孫權,就必須經過這裡,而經過這裡的時候,必然會被這些江東謀士為難一番。
孫權就是想要試探諸葛亮的實力,都說劉備招攬了一個臥龍之才,若是這臥龍連這小小幾步都邁不出去,那麽他也就沒有聯合劉備抗擊曹操的必要了。
連魯肅也為諸葛亮捏了一把汗,諸葛亮只有一張嘴,這裡可有幾十張能言巧辯的嘴,若是辯駁不過該如何是好?正當魯肅擔憂的時候,諸葛亮卻一步上前,一一與那群人唇槍舌劍地激辯了起來。
魯肅雖然知道諸葛亮口才不俗,但沒想到竟是如此犀利,片刻之後就將這些人殺個片甲不留,個個面上無光渾身顫抖,就連張昭也不得不敬服。
待諸葛亮一一還禮之後,魯肅趁機拉著他繼續往前走,深怕一不小心後面那群氣瘋了的謀士會追上來似地。
白燁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有些放心了,也漸漸有了明了的方向。諸葛亮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有些本事。他既能夠說服這些謀士,也必定有辦法說服孫權。看來江東和曹操必定有一場大戰。
白燁想了想,還是先到了江府,若是大戰一觸即發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醒江家。她在門口留下一封信,叮囑一定要交給江姍,然後在江姍追出來之前趁機離開。
江姍追到了門口,扶著門柱喘氣不止。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白燁身上特有的香味,她捏著信,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變得有些朦朧。
吳郡外的山裡,白燁和萬俟塵站在一起。
“如今你想怎麽辦?”萬俟塵低低地問。
白燁伸出手去接那瀑布濺出來的水滴,微笑道,“我要想辦法替江東贏下這一場戰役,諸葛亮說他會想辦法用火攻,但這季節吹的是西北風,曹操在長江以北,若要用火,吹的就必須是東南風。”
“我們沒有改變風向的法力,除非......”
“除非用於吉邪術。”白燁接話道,“於吉能令天下雨,也就能夠改變風向,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於吉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
“雖然他已經魂飛魄散了,但是他的某些東西可能還在某些人的手中,我們不需要找到於吉,只要找到和於吉有關的那些人就可以了。”
“你指的是?”
“曹衝和甄兒。”白燁收回手,直視萬俟塵道,“我們不是一直奇怪曹衝甄兒已經死了為何還能夠復活?你仔細想想,普天之下能做這等事情的人還會有誰?即使有所謂的冥珠,若沒有高手相助是不可能讓人還陽的。照我猜想曹操當年找來於吉復活了曹衝和甄兒,然後曹衝來到江東,為了在江虞面前掩蓋事實火燒於吉魂魄,這應該就是全部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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