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有腳步聲從身後繞上來將她扶到了桌邊坐下,口中傷心道:“師姐真是受苦了。”
“……”
傅清鴻迷蒙的意識如同被兜頭倒了一潑涼水,猛地清醒了過來,視線的模糊還未褪去,她看到身邊有道婀娜的黑色身影。
這陰陽怪氣的病嬌語氣,宋瀲灩!絕對是宋瀲灩!
幾日未見,她立即去打量宋瀲灩的狀態如何,臉色難看了起來。
如今的宋瀲灩沒了燦然明媚,渾身瓷白不見人色。面色陰騖,眼中怨毒揮之不散。看得傅清鴻頭皮發麻心裡又止不住的酸楚。
她甩開了宋瀲灩扶著自己的手,那雙紙白的纖長手掌在空中僵了一下,緩緩收了回去。
“貿然拜訪,實在是無奈之舉,如果我提前說要來,師姐肯定會閉門不見。”
“……”
傅清鴻一時拿不準她的態度,生怕說錯了話惹了這個原著中半瘋後喜怒無常的宋瀲灩。
宋瀲灩卻一副十分擔心的模樣,坐到桌子對面,柔聲關切道:“我嚇到師姐了嗎?”
何止嚇到,簡直要嚇死了。
她不知道成為鬼王的宋瀲灩氣場這麽陰森恐怖,比原著裡寫的還駭人得多。
“我來辦點正事,正好路過看看師姐近況如何。”宋瀲灩雙眼含笑,一手托腮細細看著傅清鴻,儼然一副十分思念的模樣。
傅清鴻生硬假笑:“我好得很,您看完就回去吧。”
宋瀲灩聞言收了笑意,點點頭,表情說不上失落還是在暗暗記仇。
她為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似乎想聊聊天,傅清鴻自覺沒什麽好聊的,但又不想得罪了她。隻好摁著自己默默喝茶,硬喝。
直到傅清鴻灌了半壺茶水下肚,剩下半壺也涼透了,宋瀲灩終於按耐不住問:“師姐,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傅清鴻真誠地道:“你能不能把窗戶關上。”
風吹得她傷口很疼。
宋瀲灩聳聳肩,置若罔聞。
傅清鴻太了解宋瀲灩這滾刀肉的性格了,跟她胡攪蠻纏是絕對理不清的,還容易被她鼓動進陰溝裡,徑自清明了神思,冷聲道:“我記得百家宴時,我已經在後山與你割地斷義,也告訴過你,不必再叫我師姐了。”
“是麽?”
宋瀲灩聲音低沉,好像在喃喃自語,過了會兒兀自笑道:“我竟然忘了,我向來是不與師姐記仇的。”
“……那我這後背的傷……”
宋瀲灩立刻毫不自然地扭轉了話題:“你說師姐不必叫了,可我也說過,鬼王遺脈不是我的選擇。”
“那殺了麻鳳和任存風、震碎十二塔讓百姓陷入惶恐也不是你的選擇了?”
宋瀲灩因為傅清鴻嘲諷的語氣抿緊了唇,奇怪道:“可師姐不是也說與麻鳳恩斷義絕了嗎?她死了就死了,你為什麽要遷怒我?”
傅清鴻被宋瀲灩的邏輯震驚了:“你沒有感情嗎?麻鳳與我多年好友,我已經為了你重傷過她!雖然她做事太追求正義總是容易弄巧成拙……可她是真心為我好,你就這麽殺了她!”
宋瀲灩不以為然地聽完,對傅清鴻眨了眨眼,十分無辜道:“她也差點殺過我,我也是真心為你好,怎麽師姐口中維護之人全然沒有我的身影?更何況她死是萬念俱灰,自願殉道,並非我所殺,你問都不問就強加在我頭上,可見毫不信我。”
傅清鴻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還癡心妄想,以為你隻對我這樣好。”宋瀲灩苦澀笑道:“原來你對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原弗如。”
她執著地追問:“你真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傅清鴻有一瞬間錯愕,因為她看到宋瀲灩竟然朝自己露出一副惴惴不安的乞憐模樣。
傅清鴻不知道她想讓自己說什麽,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歎氣道:“你我之間說不清楚,以前的事情全部翻篇吧,你利用了我打開泥犁山做了鬼王,把修仙界鬧得一團亂,這些我都不怪你,這幾年來我也沒有對不住你,只求你以後安生擺渡鬼魂,在泥犁山裡好好待著,也不枉在玉衡天修行過。”
“……”
宋瀲灩聽完嗤笑一聲:“我就知道是這些廢話,還指望你說什麽……大師姐不愧為大師姐,什麽都拿得起放得下,有魄力。”
傅清鴻卻沒有她說得這麽有魄力,這一番話說完,便覺得鼻腔裡被高燒搗得酸癢一片,雙眼也朦朧了。
她把她們分道揚鑣的話說出後,心裡就好像被刀子挖去了一塊肉,空落落地疼。
但宋瀲灩下一句話立即讓傅清鴻僵硬了。
“那師姐以後跟二師兄有什麽打算呢?”
“花景明?”傅清鴻喉嚨有些乾澀。
宋瀲灩含笑點頭,若有回想道:“我記得你曾說,如果他出了事,你可怎麽辦?我也很好奇,你會怎麽辦,恐怕會黯然神傷吧。”
傅清鴻知道她還是介意原著世界裡的傅清鴻與花景明的關系,難怪這麽久以來她總是不聽解釋,極力坦蕩真誠地與宋瀲灩解釋:“我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如同親人,更甚姐弟,他待你雖然沒有極貼心的好處,但也絕沒有虧待過你。”
宋瀲灩輕輕歪了下頭:“師姐我現在怎麽相信你呢?你和我說你與花景明只是青梅竹馬的好友,我信了,你說你保護我,我信了,你說你會回來接我,我也信了,但哪一句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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