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驚訝,甚至松了口氣。
“尊主以前是用劍的,你不知道嗎?後來她受了傷才換成了玉骨扇。”凌信蹙起眉,思緒偏的遠了不少,“那年她一己之力為魔族開辟了條道路,卻也在戰爭中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加上沒有及時得到修養,後來幾乎沒法提劍了,這才換了武器。”
殷梧對這場戰爭有所耳聞,記載的內容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句:三界開戰,魔族之主三天血洗四方,戰爭就此結束。
她看見時也並未留心,現在想想才驚覺黎聆江是要如何才能抵抗那麽多人。
凌信繼續說:“你飛升應該不過百年,不知情也是應該的。”
殷梧舒展了眉梢,她低聲問:“但用扇子這類武器不是對手腕靈活度要求更高嗎?”
“是,但是——這把玉骨扇是尊主自己製作的。”凌信目光渙散起來,聲音也飄忽了不少,“她有一根仙骨,硬生生將其剝離下來,製成這把扇子,所以更要得心應手,也不需要磨合。”
“仙、骨?”殷梧錯愣抬起頭。
凌信低低“嗯”了聲:“一個魔有仙骨是不是從未聽說過。就連尊主本人都不相信,但事實如此,甚至一度有人稱尊主是禍害,是大不幸,後來她抽出這根仙骨,並成功度化成魔器之後才堵住這些流言蜚語。”
“尊主……就她一個人嗎?”殷梧話沒說完,但凌信卻懂。
凌信默了幾秒,手不自知的握緊:“……我們並不知情。她隻說要閉關幾天,中途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再看見尊主的時候,她已經煉化了法器,而那一身的傷病,就這麽被她糊弄了過去。”
“到現在她魔力盡失,我都懷疑是不是當初落下的病根導致的,只不過事已至此,隻望尊主平安無事。”
凌信突然盯起殷梧看,他半晌才說:“我極少見……不,基本上沒有人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接近尊主,殷梧,你是頭一個。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好好照顧尊主,算是我的請願。”
殷梧抬眼看,她悶聲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對尊主更忠心。”
“那你就錯了,我從來都談不上忠誠,要不然也不會被尊主疏遠。”凌信眼中一閃而過痛苦和掙扎,隨即就隱於平靜。
“行了,不聊了。其他事情你自己發掘吧。”凌信不欲多言,他轉身便走,殷梧看著他的背影欠了欠身。
她還在回想著凌信所說,抽骨這種事情不罕見,但疼痛也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可魔生仙骨,就連她都聞所未聞,不難想象到黎聆江當初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若是推算時間,她當初也才一千二百歲出頭,這個年歲也不過是個孩子。
就算兩千四百歲,黎聆江也隻算是魔族的幼年期。
鳳欒和無稚早已上萬歲,只剩下契叁不過千歲,但他本身是人死後成鬼,留在地府任職。還有凌信,她倘若沒有估算錯,年紀也遠遠要比黎聆江大的多,可這些人無一不要尊稱一聲“尊主”。
殷梧把視線投向撐著下顎的黎聆江,正巧對方也看了過來,對著她微微笑了下,又側過頭,似乎在出神,可又不像,更多是心裡藏著事情。
不像是個孩子,黎聆江從來都沒有把自己放在這個位置上。
殷梧深吸一口氣,她不曾想到過前魔尊會死的如此早,迫使黎聆江四百歲就早早的上了位,仙骨莫不是也是因為她……
“黎江。”黎聆江語調不高,又平,她手臂上纏繞著龍,對著殷梧輕輕招了招手,“想什麽呢,那麽入神,過來。”
“來啦。”殷梧收攏回思緒,她快步走了過去,在黎聆江身邊坐下,目光不自覺的放在她的手腕上。
黎聆江把衣袖掩了下去,她見殷梧神色有異,又想到了什麽,舒緩了口氣,她對此事早已經釋懷,說起來也極為輕描淡寫:“已經是舊疾了,當初的確疼了好些時候,後來就習慣了。”
當初妖仙兩界合力攻打魔族,她苦苦支撐了三天,才取得了旁人的信任,保證魔族會有所改變,不會做出有違天道方事情,這才讓魔族不會死傷過於嚴重,她的仙骨也需要剔除——
正巧她手腕受損,便想了這麽一個法子。至於有多疼她已經記不清了,當時要處理的要事太多,她根本無暇休息,每日除了商議重事就是跑遍魔界查看損失如何,待回過神後才驚覺,手已經廢了。
“尊主。”殷梧想要說些什麽,就被黎聆江製止了。
她伸出手指虛抵在唇前:“安靜殷梧。”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必執著這些瑣碎的事情,解決當務之急才是要事。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痼疾就連我都記不清了,你又如何能知曉清楚。”
殷梧猛然一怔,她對上黎聆江的眼睛,有那麽一刹那,她竟是什麽都要看不透了。
“我……知道了。”
黎聆江這才抿唇提了下嘴角,她剛轉過頭,獸耳就一抖,敏銳的感知到對面有動靜,她尋聲看了過去,微微眯起眼睛。
是沐綿綿和柳瑛,她留了心放在這兩個人身上。
沐綿綿只是小小休息了一會兒,突然就激動的跑到溫肆身邊,她抓著對方的衣袖仿佛救命稻草:“溫師兄!”
溫肆奇怪的看著她,卻還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怎麽了?不急,慢慢說。”
“天命來找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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