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明蘇從天才變成廢物,一蹶不振是不會摻和進來的,誰料明蘇好像轉性了。
不再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樣,反倒和遊蕩在市井裡的地痞一樣無賴,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廢人,好像戳的這傷疤長別人身上似的。
打打不得,又在眾人面前輸了,再吵下去只會更丟面子。
沈駿差點氣出內傷,惡狠狠瞪了嬉皮笑臉的明蘇一眼,扔下十份抑製劑領著人怒氣衝衝地離開。
不過,他卻是沒打算離開廢星,飛船補給充足,停留一陣等他找到機會,一定要明家這廢物好看。
一群人呼啦啦來,又灰溜溜走。
明蘇白得十份抑製劑,懶得計較沈駿那幼稚的泄憤行為,從地上撿起抑製劑捧在手裡。
她搞不懂這小管子裡裝的啥,有什麽用,但沈輕衣需要,她就捧著送到對方面前。
“給,白得的,你收著哈。”
從沈駿來,到他們離開,沈輕衣一語未發,應付那群人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靜靜看了明蘇好一會,才伸手接下對方樂顛顛送來的抑製劑。
先是糧食,再是抑製劑,這人將身上僅有的貴重物資都毫無保留的送到她手上。
這份心意與信任,再說拒絕的話,沈輕衣覺得那是在潑冷水澆滅明蘇眸裡的熱情和赤誠。
她喜歡看明蘇亮晶晶,總是充滿活力的明眸,就像是黯淡無光的淒冷世界裡,突然有了明燈和溫暖。
“好。”沈輕衣握著抑製劑,眸光溫軟:“謝謝你,明蘇。”
“不客氣!”
明蘇嘴角快要翹上天了,不得不矜持地掩嘴輕咳一聲,收斂了下揚起的眉頭。
她指指身後一牆之隔的小院,說:“那我回去啦,有什麽情況不要一個人撐著,還有我呢。”
沈輕衣輕笑:“嗯,好夢。”
明蘇點頭,笑容燦爛,回道:“你也好夢呀。”
說完踩著沈輕衣可愛的小貓拖鞋往回走,穿過月亮門時轉身看去,溫暖的燭光裡,那人還靜靜立在門口看著她。
明蘇笑著揮手,等人進去了才繼續往前。
回屋躺下,她臉上卻沒有剛才在沈輕衣面前表現出來的輕松的笑。
念頭一轉,人已到空間裡頭,地裡的野菜精神了些,卻不像是完全活過來的樣子。
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明蘇確定這菜沒有成活,那麽不久前那本所謂的成就手冊說的什麽種活一株野菜,是什麽意思?
明蘇起身,仰頭去看半空中飄蕩的書。
書頁靜靜合著,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書上有了層淡淡的金光。
想到這書不經她召喚便自主出現,正是沈輕衣身體有了異樣時,明蘇就覺得已經消失的沈老頭,怕是給她挖了坑。
不然怎麽弄都沒動靜的書,會那麽巧合就有反應?就像是乾旱許久突然來了一場及時雨般,巧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蘇站在地頭,看了好一會那本手冊,才抬步去水桶那裡檢查浸在水裡的谷種。
讓女帝吃上可口的飯,是下一個成就,也就是她要達成的下一個目標。
以沈輕衣對糙米飯的適應程度,可口的飯這個目標怕是短期內達不成。
所以還是要指望沈老頭順來的這些谷種。
浸在水裡的谷種還沒出芽,明蘇查看過後也沒在這裡多待,回到屋子裡簡單洗了把臉躺下休息。
天濛濛亮她便醒了。
窗外風聲怒號,很顯然,廢星上又開始刮沙塵暴。
明蘇難得賴了會床,沒有醒來便起來,躺在床上聽外邊風聲漸小才起身穿鞋。
彎腰時,視線自然而然看到沈輕衣那雙小貓拖鞋,明蘇靜靜看了片刻,垂眸輕笑一聲。
她穿上自己的布鞋,將拖鞋妥帖收在不易沾染灰塵的床頭下邊,這才心情頗好的起身出門。
剛經歷一遍風沙的小院,沒有收進屋子裡的雜物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太陽冉冉升起,並不純淨的天空像是蒙了一層陰翳,還不太熱烈的陽光下,沈輕衣在院子裡掃沙塵。
明蘇那院子小,除了些雜物,連草都不見一根。
相比之下,沈輕衣這院裡就要好多了,起碼有兩顆瘦得和竹竿差不多的小樹苗撐場子。
她過來時,沈輕衣正將歸攏到一起的沙塵往圍著樹苗周邊的花壇裡鏟。
明蘇看沈輕衣鼻尖沁出一層細汗,三步並兩步的跑過去,接了她手裡的活。
“累不累?看你這一腦門的汗,掃了許久吧?”
沈輕衣站直,微微喘氣,看眼頭頂越發澄澈的晴空,笑道:“還不太累,今天起風時間早,趁機掃一掃,免得日後積了厚厚一層,下雨的時候地上泥濘不堪。”
她身子虛弱,偏還要操心這些事,讓明蘇有些心疼。
利落的將沙塵鏟乾淨,明蘇收了掃把和鏟子,拍拍自己還算健壯的胳膊:“以後我來乾這些力氣活,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都不要操心。”
見沈輕衣似乎要發表不同意見,她先發製人擺出未婚妻的派頭:“咱們是有婚約的,讓你受苦,那還要我有啥用?”
沈輕衣就笑,笑容難得輕快起來:“看來這婚約,是我佔便宜了。”
這兩天,明蘇經常看到她笑,卻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麽愉悅,也是第一次笑得不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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