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我一定有檔期。”阮今雨說。
“對了,阿姨被我辭了,她私自讓她的親屬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進來,不可靠。回頭你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
“好。”阮今雨點頭。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李木風揉了揉阮今雨的頭髮。
“我會的,你也是。”阮今雨問,“什麽時候走?”
李木風說:“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
“怎麽這麽早?”
“趁李惜文沒醒,把她直接扛走快一點,否則她又要開啟十萬個為什麽模式了。”李木風說。
“也是。”阮今雨點頭,“我開車送你們去機場吧。”
“不用了,”李木風說,“我不習慣分別。而且又不是不見面了。我不習慣分別時你的眼淚汪汪。”
“我不會再哭的,我很理智。”
“你猜我信不信?”李木風站起身來,“今雨。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睡覺,也祝你一夜好夢。”
三點半,天還是全黑的。
李木風把李惜文從床上薅起來。
李惜文咧開嘴想哭,李木風一根手指豎在她嘴邊:“今雨姐姐在睡覺,你想吵醒她嗎?”
“那……好吧。”李惜文用小胖手迷迷糊糊地把眼淚擦幹了。
“那我們悄悄地下樓好不好?”
李惜文指著床上的玩偶問:“漂亮姐姐送我的玩具可以帶走嗎?”
“那是阿姨。”
李木風還是讓李惜文把玩具帶走了,畢竟李惜文喜歡,這沒有辦法。
兩人躡手躡手下樓,輕輕地關上屋子門。
已經預約好的出租車等在門口。
李木風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裡,回望了一眼這座小樓,風吹起她的短發,露出被碎發輕微遮住的眼睛,眼神中屬於少女的澄澈和堅定從未變過,只是比起從前,多了一點柔。
“走吧,我們去坐飛機啦。”
李木風把手搭在李惜文的肩膀上,忽然,兩人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阮今雨穿著睡袍追了出來,長發被夜風溫柔吹起,雪白纖細的腳踝在寬大的袍子下若隱若現。
“今雨姐姐!”李惜文張開懷抱,被阮今雨抱起來。
“貞羽姑姑也來。”李惜文伸出圓滾滾的小手招呼。
“真是拿你沒辦法。”李木風走過去。
李惜文用小小的臂彎擁住兩個人的脖子,別看她小,力氣卻是很大,阮今雨的臉幾乎都要湊到李木風臉上去了。
“今雨姐姐,我偷偷在你枕頭下面藏了東西,你記得明天看哦。”李惜文煞有介事地悄悄對衡瀾說。
“好的,那我就忍住,明天再看。”
“我乖乖的,等我做完手術,我還回來,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
司機提醒再不走就可能趕不上值機了。
三人才終於下決定分別。
阮今雨站在籬笆門外,揮手跟她們告別,靜謐得像一幅畫。
李惜文徹底地清醒了,想跟貞羽姑姑聊天,可是她發覺姑姑一句話也不說,側過頭看窗外,還捂著眼睛。
於是李惜文去扒她捂著眼睛的手:“貞羽姑姑,你怎麽都不說話?”
“說話嘴巴冷,我們把嘴巴閉上好不好?”
“可是,”李惜文歪過腦袋,“貞羽姑姑,你手上怎麽有水?”
“那是汗,我熱。”
李木風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卻又在無盡混亂之後終於見到了光明,等李惜文的手術結束後,她就有時間和全部的精力,去做一件她想做的事情。
一切會順利的。
那一天也一定會很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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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瀾失眠一夜。
涼了的飯菜熱了好幾次。
終於也還是被送進了垃圾桶。
早該知道那門鈴絕不會被按下,自己又到底為什麽還抱有期待。
阮阮,阮阮,這兩個字在舌尖上打轉,在靈魂深處戰栗。
衡瀾打開微博,不出意外看到的全是阮今雨,幾天過去了,BV秀場熱度絲毫沒減。
阮今雨跟孔萱兒最後謝幕時同框的照片,被無限地附加上美好的願景和意義。
她們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這是衡瀾從未給過阮今雨的東西。
她也沒想到,當初那個望向她時眼睛裡只有憧憬和仰望的女孩,如今一步步站到高處去,站到了別人的身邊去。
衡瀾嘴唇緊抿,把手邊的玫瑰揉得粉碎,玫瑰的刺把她的手扎得鮮血淋漓。
可是沒關系,美好的事物總是帶著刺的。
兩年前她在情感裡無意識的褻瀆,終究要她自己付出代價。
【見一面吧,來雲錦一品,或者我去找你。】
凌晨四點,衡瀾給阮今雨發消息。
【莫清清說很想見你。】衡瀾補充道,【我也有一個東西要給你。你不要再躲著我了,好嗎?】
以為不會得到回復,衡瀾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一片白的天花板。
可她沒想到的是,隻過了幾分鍾,她就得到了答案。
【我沒有在躲著你,衡瀾。】
【確實很久沒見清清了,我也很想她。】
兩人說好了見面的時間。
阮今雨吃著雪糕,坐在餐桌邊。
習慣了三個人的相處,忽然只剩自己著實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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