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穿了一身休閑裝,素面朝天扎了個丸子頭。
不過,饒是如此,從她出現的一瞬間,大廳裡的人目光總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
夏夏姐放下手上的其他工作特意來接阮今雨。
阮今雨如今是她帶過的最賺錢的藝人,自然是應特別對待的。
人群裡,夏夏姐一眼就看到一個儀態舒展,氣質出塵的年輕女孩,忙衝她招手。
阮今雨摘下耳機,推著箱子走近:“夏夏姐,好久不見了。”
夏夏姐接過阮今雨手上的行李箱:“小雨,快上車,新東家說要見一見你。”
“是嗎?”阮今雨把墨鏡摘下來,一雙清澈的眼睛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你肯定不知道公司發生了什麽,現在你最喜歡的藝人,衡瀾,她是我們的老板了。”
夏夏姐說完,朝阮今雨眨眨眼,以為會在她臉上找到歡欣的表情。
畢竟,阮今雨對衡瀾的崇拜和喜歡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那次紅毯上,阮今雨衝上去給衡瀾整理裙擺已經是證明。
“哦。”阮今雨垂下眼眸。
她只是淺淺地應了一聲,表示這件事她知道了。
“你一點都不激動嗎?”夏夏姐瞪大眼睛,“你最喜歡的藝人成了你的老板,這是多麽小的幾率!”
“是啊,幾率真的很小。”阮今雨沒有感情地附和著夏夏姐的話。
夏夏姐隻以為阮今雨是太激動了,所以表現得手足無措,因此一路上不再說衡瀾,只是興奮地給阮今雨規劃著未來。
阮今雨心不在焉,保姆車正好路過一座商廈。
商廈外的顯示屏正在播放衡瀾的巨幅廣告,是裸眼4D的視覺效果,引來不少路人駐足圍觀。
那樣美的一張臉,那樣溫柔的笑容。
光是看到她淺笑的模樣,仿佛就聞到雨後清冷的桂花香。
“姐姐,我們已經四個月沒有見了。”阮今雨喃喃著。
夏夏姐扭頭,也被衡瀾的笑容所吸引:“如果能跟衡瀾結婚,我願折壽十年。”
開車的司機忍不住笑出聲來,意識到自己笑聲太過,忙抿住了唇。
“笑什麽啦!”
夏夏姐杏眼圓睜,眉頭倒豎,打開隨身的化妝鏡看了看自己,自己也笑起來了。
“跟衡瀾結婚這種事,還是讓小雨來吧。”
正在仰頭喝水的阮今雨被嗆到了,止不住地咳嗽著。
“也不用這麽激動。”夏夏姐拍拍阮今雨的後背。
“你覺得衡瀾是個專情的人嗎?”阮今雨靠在椅背上,忽地問夏夏姐,“你這麽多年,閱人無數,你對她什麽看法?”
夏夏姐沒料到阮今雨突然問這麽嚴肅的問題,輕笑起來:“得看你怎麽定義‘專情’。”
“所以她多情嗎?”
夏夏姐道:“也不能那麽講。這麽多年,她在業內人品口碑都是一流,如果作為朋友相處,我認為是個很好的人選。”
“那作為愛人呢?”
夏夏姐說:“恐怕很累。”
“你又沒跟她結過婚,你為什麽這樣講?”
“我不是頂尖的美人,但我見過那樣的人,”夏夏姐伸出一根手指在阮今雨面前畫圈,“在她們身邊,隨時會掀起金錢的風暴。所有普通人難以得到的一切,呼嘯著爭搶著要堆到她們的面前去。”
“這樣嗎?”
“那是當然。”夏夏姐說,“對她們來說,所有的東西都太容易得到了。從得到的那一刻,無限的厭倦便開始產生,從此,感情只有下坡路可以走。心情好了嘛,就柔情蜜意來哄一哄,心情不好就不做理會,反正人不會跑掉。”
阮今雨輕笑一聲,原來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卻困在迷霧中沒有看破。
“不過,即便是甜蜜陷阱,對方如果是衡瀾,我就算飲鴆止渴也甘之如飴。”夏夏姐說,“只要看著那張臉,感覺什麽都可以被原諒。”
“如果是我,我就轉身離開。”
“對方是衡瀾也不行?”
“絕不接受。”
——————
車終於停下。
夏夏姐陪阮今雨上樓,去見新老板。
走進辦公室的瞬間,夏夏姐呼吸為之一滯。
黃昏的光靜靜地灑在衡瀾身上,為她鑲嵌了一層金色的輪廓,襯得她輪廓柔和,像是西方油畫裡的天使。
阮今雨腳步停住,凝望著衡瀾的面龐。
衡瀾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她久別的妻子身上。
阮今雨瘦了,面龐一如既往地動人,只是身上那種柔和的氣場少了些,多了兩種東西,野性和舒展。
孔萱兒的野性,李木風的舒展。
目光交錯,阮今雨沒有閃避,多了幾分火藥味十足的試探。
“阮今雨,歡迎回家。”衡瀾站起身,走向她的阮阮,伸出手來。
衡瀾伸出的這隻手,像是囚籠。
誰是最乖的小狗?
在主人伸手的時候,小狗就該把腦袋主動地湊過來。
夏夏姐滿面堆笑,看著阮今雨朝衡瀾走過去。
夏夏姐又目瞪口呆地望著阮今雨無視衡瀾伸出來的那隻手越過衡瀾。
阮今雨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衡瀾的辦公桌上。
衡瀾把落空的手收回來。
夏夏姐的臉色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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