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我……”阮今雨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著寸縷。
李木風也反應過來,彎腰把阮今雨直接放在了冰涼的瓷磚地面上。
她快步走到門口,拉開跟阮今雨的距離。
屋內沒開燈,但窗簾有縫隙。
灑進來的月光落了李木風一肩的落寞。
她微微側過頭:“你這幾天不用來劇組了。”
說完,李木風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一如她平常寡言的性格。
阮今雨不斷回想自己做錯了什麽,這幾天是沒她的戲份不假,可之前已經跟李木風說好了,讓她一直在現場。
阮今雨疑心是自己哪裡做錯了,她給李木風發消息。
【導演,剛才的事謝謝你~對了,這幾天我沒有其他事情,想一直在組裡跟你學習,可以嗎?】
李木風沒回。
阮今雨有點著急,匆匆穿上衣服。
在走廊裡,阮今雨遇到編劇。
編劇說:“剛才看到導演往酒店後面小橋的方向去了。”
阮今雨道過謝,便匆忙地趕過去了。
酒店附近基礎設備很差,路燈壞了,借著月光看路總有幾分朦朧。
鳥叫蟬鳴配著竹葉瑟瑟的聲音被風送過來。
阮今雨摸黑走在去往小橋的石子路上。
遠遠地看到一個人佇立在橋頭,身影寂寞挺拔得像是荒原上的一道黑色閃電。
阮今雨走過去,李木風回頭看一眼,視線重新落回面前的小河。
她叼了一支細長的煙,左手拿著一個很便宜的火石鋼輪打火機。
打火機似乎該報廢了,總是隻零星地迸出幾個火星,點不燃香煙。
河邊風大。
阮今雨走過去,一手攏起來圍在打火機前面。
“哢”的一聲,火苗躥了起來。
暖黃的光映照得兩人的面龐如玉。
阮今雨精致得像個白皙的瓷娃娃。
李木風卻吹熄了火,折斷了煙,雙手扶在欄杆上,看向遠方,並不看身側的阮今雨。
“剛才的事舉手之勞,不要放在心上,”李木風說,“最近沒你的戲份,所以放你幾天假。”
李木風的語氣篤定而不容質疑。
阮今雨也只能服從她的安排,但還是加了一句:“導演,如果是我有什麽地方做錯了,你直接跟我講出來就好,我一定會改正的!”
“沒有,你不要想多。”李木風語氣很冷,“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會兒。”
驅逐的意味不言而喻。
阮今雨轉身離開。
天黑路滑,橋面有些崎嶇,她踩到了一塊活動的石頭,險些跌倒。
“小心!”
一直在看著河面的李木風反應極快,竟像是一直在關注她一樣,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
李木風吹了很久的晚風,手心卻很熱,幾乎灼到了阮今雨。
李木風見阮今雨沒事,很快雙手插回兜裡。
阮今雨埋頭往回走。
李木風忽地說了一句:“夜風大,小心涼。”
阮今雨摸到自己濕漉漉的頭髮,也覺得似乎被吹得遍體寒意。
橋邊竹林於是又只剩下李木風一個人,她耳聽得一片竹林沙沙的聲音,再去聽又好像沒有。
原來,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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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雨因為幾次轉學、家庭變故,沒什麽朋友。
翟星去跑通告了,暫時聯系不到。
阮今雨去醫院看了媽媽。
私立醫院,二十四小時的護工,所有的一切,都是衡瀾安排的,包括高昂的手術費和進口藥的費用。
阮母今天的狀態好了點,能自己坐起來說會兒話。
“小雨,今天怎麽隻你一個人過來?”阮母朝她身後看了看,問道,“衡瀾今天有安排嗎?”
“她?”阮今雨削蘋果的手頓了頓,眼眸垂下,燈光映照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她應該很忙吧。”
“應該?”阮母說,“你這次回來,沒問過她的安排?”
“沒有,我覺得她很忙,不想打擾她。”阮今雨垂下頭,繼續削蘋果,不讓媽媽看到自己的面色。
“傻孩子,想她就去見她,自己心裡瞎琢磨才會誤事,”阮母摸著她的腦袋,“之前你們一起來見我,我看得出來,她心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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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雨看了衡瀾工作室發布的行程,知道她今天上午去錄製綜藝,再無其他安排。
她想給姐姐一個驚喜。
於是早早起床,打算煲湯給衡瀾。
畢竟衡瀾想要什麽都有,只有親手做的才見誠意。
公司提供的公寓有燃氣灶,阮今雨買好了食材,還給媽媽打了視頻電話請她指導。
忙了四個小時才算好。
阮今雨是個廚房小白,手被燙傷兩次。
夏天下廚,是一種高溫地獄的折磨。
不過聞著濃鬱鮮香的味道,一想到姐姐或許對自己的誇讚,阮今雨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
阮今雨提著湯杯,打車去了滬市東方藝術中心,衡瀾錄製節目的地方。
她想盡快、盡早地看到姐姐。
都知道衡瀾在這裡,粉絲把藝術中心裡外圍得水泄不通。
40度的天氣,都願意在大太陽底下去等。
愛衡瀾的人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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