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來是比我們衡瀾更忙,提前約好的時間也遲到?這樣的人,怎麽能放心合作。”
投資人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衡瀾的時間更寶貴。
投資人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那個藝人口碑不錯的,一向很守時。不過今天堵車,所以來得晚了些,再等等吧,很快的……”
“我們衡老師也一直說過想跟你們合作的,但接下來她還有行程,不能再耽誤了。”唐婭說話間拎起外套,就要朝門外走。
侍者突然敲門,帶進來一個人。
對方穿著休閑隨意,但沒有人會覺得普通,那張臉足以打動任何一個人。
投資人如同看見救星一樣,立刻迎上去:“阮老師,你可算是來了,只是來得不湊巧,衡老師有很重要的合作,恐怕要先走……”
衡瀾按住唐婭拎外套的手,看向投資人:“我沒有那麽趕時間。”
唐婭瞪大眼睛看了衡瀾一眼,從她的表情裡得到確認,於是裝模作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哦,確實。是我記錯時間了。”
阮今雨坐下來之後,跟投資人了解了一些更深入的信息,全程,她的目光沒有半分曾落在衡瀾臉上。
投資人眼看項目有成的征兆,掩蓋不住喜色,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察覺桌子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席間,投資人接到電話,於是到室外去,臨出門前還不忘捂著聽筒提議:“兩位老師趁這個時間,不如加加微信聊聊。”
於是飯桌上只剩三個人。
唐婭坐在阮今雨跟衡瀾中間,如坐針氈。
阮今雨戴著chocker,頭髮變長了不少,是甜酷的打扮,跟兩年前全然不同,氣場強大,讓人根本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唐婭越發覺得坐立不安,正好來了個工作電話,她如蒙大赦,接起來就往包廂外衝出去。
室內,於是就剩下了衡瀾和阮今雨兩個人。
衡瀾看著阮今雨,後者目光也同樣地毫不回避。
“留個聯系方式,後續也方便交流。”
“好。”
兩個人的手都沒動。
但心裡也都清楚。
聯系方式一直都在。
沒有拉黑,也沒有刪除。
“今天沒想到會見到你。”
“我也是,”阮今雨抬眼看坐在對面的氣質美人,“因為我不認為你可以演女主。”
“看來,你還是沒有足夠的了解我。”
“沒人了解你,包括學姐。”
阮今雨一句話像是長矛,犀利地讓衡瀾啞口無言。
“我有個更重要的事,想先問你。”
阮今雨側過腦袋:“什麽?”
“關於,在機場,你抱著的那個孩子……”衡瀾從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時刻,她身體坐直了,雙手交叉著,看向阮今雨,心裡如同擂鼓。
阮今雨側耳傾聽,然而,就在衡瀾把“是不是我們的孩子”準備到嘴邊時,阮今雨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抱歉,稍等。”
阮今雨把電話接起後,無瑕的面龐忽地皺起眉頭:“什麽?被開水燙到了?”
阮今雨的神情為電話那頭的聲音而牽動,再也不顧上跟衡瀾說話,失了魂一般,徑直朝門外走去。
衡瀾替她拿上遺失的外套,追了過:“我開車,你去哪兒?”
阮今雨掛斷電話,從衡瀾手裡接過外套,卻對她抬起手來,做了個阻擋的手勢。
“跟你無關。”
說完,阮今雨跨上一輛車,自己開車離開了。
她考取了駕照,有了自己的代步工具,想去哪裡,再也不用等別人來安排了。
衡瀾站在原地,腦子裡嗡鳴作響,被燙傷?是她的孩子嗎?
衡瀾再也無瑕考慮,打電話給唐婭:“安排人跟車,我要知道她住在哪裡。”
“你終於想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
夜,華燈初上。
衡瀾獨自駕車,來到市區的一棟小洋樓前面。
這邊綠化很好,路邊高大的法國梧桐光禿禿的枝乾上開始長出柔軟嫩黃的芽。
路燈暖黃的光在車身上落下斑駁樹影。
衡瀾下車,關上車門,靠著車身,遠遠地望著亮著燈的小樓。
一陣悠揚的鋼琴聲遠遠地傳了過來,叫人忍不住地駐足。
衡瀾抱著毛絨玩偶走到小樓紅色的籬笆外,在即將按下門鈴的那一刻,手卻又垂了下去。
斷得徹底,當初故作瀟灑的話,有多傷人,她知道。
卻沒想到傷的最深的是自己。
小樓上房間裡的歡聲笑語,是否能容納她?
衡瀾,無往不利的衡瀾,在阮今雨的面前竟然卻步了。
“今雨姐姐,外面有個姐姐,好漂亮呀,她是你的朋友嗎?”
李惜文爬上桌子,擺弄著望遠鏡,忽地抬頭問阮今雨。
“漂亮姐姐?”李木風接過望遠鏡,“那是阿姨。”
衡瀾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腦海中的思緒混雜。
冷冽的春風卷起地上的殘葉從衡瀾身邊掠過。
空曠的夜色中,衡瀾聽到樓上打開窗戶的響動,一個女孩探出頭來朝她所在的位置張望一眼,而後很快地把窗戶關上。
女孩的身影映照在窗簾上,她跑動著,長發飄起來。
影子在二樓消失,又在一樓出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