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芯不住地哭訴著,抱怨著命運不公,絮絮地說了好幾個小時,等她終於說累了,嘴巴才暫時地停了下來。
婁芯握緊了韓櫻子的手:“櫻子,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韓櫻子的面龐抽搐一下,笑容有些僵住了:“婁芯,我是很想繼續陪著你,尤其你正在經歷這麽困難的時候,可是我打擾你太久,必須要走了。”
“走?你去哪兒?去奧州嗎?”婁芯猛地坐起身來,緊緊地抓住韓櫻子的手。
“不是,”韓櫻子搖頭,“不是奧州,是西北。”
“西北?你去那兒做什麽,你又沒有親人朋友在那邊。”
韓櫻子說:“我找了份跟組場務的工作,明天就要去報到了。”
婁芯知道一直以來韓櫻子念叨著外出謀生,如今韓櫻子真的去自食其力了,婁芯心裡反而有幾分空落落的。
“櫻子,你真的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韓櫻子眼中也全是不舍,但只有搖頭:“婁芯,你知道的,我沒有學歷,過去的那些經歷也全都不能再提起,能得到一份工作,真的很難,所以我必須去,但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散散心的話,我一定歡迎你。”
日,陽光明媚。
一列開往西北的高鐵。
韓櫻子側過身看了一眼旁邊座位上睡得正熟的婁芯。
玻璃上映照著她的倒影。
她全然沒有防備。
本來,對婁芯的報復該止步於寫舉報信的那天晚上。
可是,既然婁芯執意要跟著她走,那她隻好繼續對婁芯的命運進行安排了。
這樣一顆愚蠢的棋子,到底要怎樣發揮她最大的價值?
這是現在韓櫻子唯一在思考的問題。
乘務員推著小推車,在韓櫻子旁邊停下。
“我不買東西,謝謝。”
韓櫻子戴著口罩,雖然其他人看不到她的面部,但還是會通過她彎彎的眼睛推測出她臉上正掛著友善的笑容。
“我不是……我是說,”乘務員忽然有幾分激動起來,彎下腰,壓低了聲音湊到韓櫻子耳邊去,“你長得好漂亮,你是櫻子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櫻子是誰,一定是你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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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那天印證了阮今雨的猜測。
衡瀾低調出現,在現場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畢竟前些日子有關衡瀾身亡的傳聞已經滿天飛了。
如今親眼看到衡瀾,效果不亞於在現場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衡瀾比起去年,好像更清瘦了一些,膚色也更蒼白了些,她的美卻也像陳年佳釀一般,越發地有味道了。
兩位主演站在一處,其他人簇擁在她們周圍。
舉起香敬天地的時候,兩人的行動出奇地一致。
轉向的時候,衡瀾似乎在想東西,跟別人轉的方向都不一樣。
還是阮今雨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轉過來。
“你在想什麽?”
“我心裡所想的,你應該清楚。”
阮今雨於是便不再問了。
她與衡瀾,總有莫名默契。
剛才的敬香,像是在拜天地不是嗎?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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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對場地要求很高,原定在西北某處峽谷中拍攝,但因為近期降水等問題,實際拍攝出來的效果並不佳。
副導演為此很著急上火,每天帶著劇組人員去考察新的場地,可一直以來都沒有滿意的地方。
直到一個新來的場務給他看了一組照片,副導演一拍大腿,當場拍板:“就是這個地方了。”
這個新來的場務小姑娘是跟好姐妹一起來的,她們平時安全衛生意識很強,出行都戴著口罩。
大家也隻以為是之前滬市那場傳染病對人行為的潛移默化,因此對她們戴口罩的事情並沒有感到多少好奇。
午間休息,盒飯出人意料的豐盛。
婁芯跟韓櫻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兩人都是席地而坐。
“櫻子,你為什麽要給副導演出主意?”婁芯進組以來,聽到的都是其他人對兩位主演的讚美,她心內無法釋懷。
“你總不會以為我真的在幫她們吧。”
“這話怎麽說?”婁芯疑惑。
“我給副導演看的地方,是禁入區,”韓櫻子說,“不過,我提前讓人偷偷地把那裡的警示牌拆掉了。”
“那裡看著風景挺好的,怎麽是禁入區?”
“最近是西北的雨季,可能會發山洪,沒事的,就像玩漂流一樣。”
韓櫻子輕描淡寫地用她的方式解釋“山洪”。
從小長在城市裡的婁芯信了,只是很不滿:“真希望這裡的雨下得大一些。區區山洪,真的太便宜她們了。”
韓櫻子笑笑,像是在附和婁芯。
開始準備第一幕的拍攝。
道具組還沒完全就位。
看上去還需要很長時間。
兩位主演早已經把劇本爛熟於心。
衡瀾拉著阮今雨去看峽谷中的野花,只希望她能放松一下心情。
在道具組忙活的時候,忽然間,副導演收到了警告信息。
【當前所處區域降水量過多,很可能引發山洪,請盡快撤離。】
副導演即刻組織所有人員盡快撤離。
所有人都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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