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你們圈子裡的風氣,所謂的事業不過是幌子,最後的目的還是物色一位伴侶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離婚,是因為你的前妻權力不夠大還是錢財不夠多,但我們阿瀅只是一個尋常人而已,放過她好嗎?
她出社會很晚,社會經驗也不如你老練,她只是很單純地會相信你。
如果你是為了錢的話,開個價吧,離開她。”
楊母推過來一張支票,示意阮今雨看一看上面的數值。
一個絕對會令人滿意的價格。
楊母的倨傲也盡顯出來,她的眼眸半抬,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阮今雨。
阮今雨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把冷笑藏在心底:“伯母,一個人要選擇怎樣的伴侶完全是她個人的事情。我是什麽人,楊瀅姐姐自有她的判斷,至於支票……”
阮今雨雙手把桌上的支票推回去:“只是我一部電影的片酬而已,伯母,你拿回去吧。”
“戲不錯,比電視上更好。”楊母話語中的譏諷令人難受。
若不是為了見楊瀅一面,阮今雨絕不可能呆在這裡多一秒。
“不可能讓你見她,因為她也下決心跟你斷個乾淨,”楊母拿起座機,撥了個號碼,把聽筒拿給阮今雨,“不過,可以讓你跟她通話,好死了這條心。”
阮今雨把聽筒貼在耳朵上,聽到了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沙啞。
“小雨,對不起,再見。”
短短幾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阮今雨放下聽筒,眼神避開了楊母的視線。
她不想讓對方看到她眼睛裡的淚光。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轉頭望去,看到風衣裡面穿著病號服的衡瀾站在門口。
兩人都很是驚訝。
阮今雨不知道衡瀾是怎麽找到這裡的,她面色蒼白,身上帶著細微涼意。
“衡小姐,許久不見了。”
楊母看到衡瀾,也有些許驚訝。
衡家是本地數一無二的大戶,而衡瀾本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家族掌門人,活躍在政商兩界,是人人都想結交的青年才俊。
楊母跟衡瀾有過片面之緣,對她這個年輕人還是相當欣賞的。
原本楊母曾牽線想要楊瀅跟衡溪認識,不過衡溪有不少紋身,為人又熱情奔放,嚇壞了楊母,遂作罷。
衡瀾本人平素是很尊老愛幼不假,可一見阮今雨受傷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楊家受了欺負。
“我不是什麽衡小姐,我跟你拜入同一師門學畫,比你早兩年入門,如果要論資排輩,恐怕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姐。”
為了避免楊母用輩分壓她,衡瀾先發製人。
衡瀾為人素來平和,幾人見過她生氣的模樣?
屋內眾人都有些愣住了。
想不到區區一個阮今雨,一個攀附商人的拜金女,也值得衡瀾為她說話?
楊母到底年齡和身份擺在那裡,突然被一個後輩指著鼻子罵,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的。
“我一直聽說衡小姐你家教良好,今日一見,倒是真的名不副實。”
衡瀾握緊了阮今雨的手腕,眉頭一挑看向楊母:“楊家對外一向標榜書香門第,可如果連基本的尊重人也學不會,那這滿屋子的書,就顯得可笑了。”
說完,衡瀾拉著阮今雨轉身離去,留下一地面面相覷的楊家人。
身後隱約傳來唐秘書的驚呼,不知道是不是楊母氣得身體發病。
但,這些都跟她們無關了。
阮今雨跟在衡瀾身後,感覺她像是溫暖的沙發,總是給自己提供柔軟而又有力的支撐。
坐進車裡,阮今雨靠在座椅上,面色很差,幾乎喘不上氣。
衡瀾將車窗落下,阮今雨的狀況才見好。
“我原以為,你們之間還沒開始。”
“失去的感覺,總是令人痛苦,”阮今雨說,“我曾以為這對我來說是個新的機會。”
沒想到這麽快就跟這段緣分告別。
衡瀾驅車帶著阮今雨離開,把身後那些倨傲的目光遠遠地甩開了。
楊家二樓,屋子裡,楊瀅掙開綁住自己的繩索,奔到窗戶前面,抬手摸上那越來越小的車影。
心碎裂一地。
此時,正好來開門送茶水的楊琒發現了楊瀅的動作,即刻上前將她從窗台邊上抱了下來。
“阿姊,她已經走了。”
楊瀅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憤恨地看向自己這個弟弟:“為什麽?你剛才為什麽要模仿我的聲音?”
楊琒平日愛好練習偽聲,模仿姐姐的聲音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媽讓我那麽做的。”
“這是我的事情!我的人生!我的婚姻!任何人無權替我做出決定!”楊瀅幾乎咆哮出來。
“可是,那個女生,她都把媽氣得哮喘發作了。她那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現在,讓開!”
楊瀅心裡好抱著一絲的期待,她還有機會追上阮今雨,改變被家人親手搞砸的一切。
阮今雨,小雨,那麽單純心性的一個人,能夠鼓起勇氣獨自來到這裡,本身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可是自家人卻用那般惡毒的話語攻擊她。
那麽個易碎的瓷人兒,自己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跟她說,卻讓她在自己家裡遭受了無端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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