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婭問護士對方是什麽人。
護士說:“莫清清。”
唐婭思忖再三,還是請莫清清進來了。
莫清清跟衡瀾感情很好,她年紀又小,人也單純,沒有什麽壞心。
莫清清敲門進來。
唐婭招呼她:“清清,坐吧,你跟衡瀾單獨待會兒,我出去透透氣。”
“好。我跟師姐說會兒話就走。”
莫清清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衡瀾,幾乎不敢認。
衡瀾依舊是絕頂的美人,雖然更加瘦削,讓面頰凹陷了下去,但依然不會減損她的美麗,反而多了幾分破碎的感覺,叫人心裡忍不住地生出憐惜。
莫清清握緊衡瀾冰涼的手,臉上不自覺滾落下兩行眼淚。
“師姐,對不起,上次見面,我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莫清清說,“可是,你們的世界,太複雜了。我不明白。
你出事之後,圈子裡那些關系跟你很遠的人突然一個個跳出來懷念你,回憶你,杜撰那些莫須有的相處細節,討厭極了。
師姐,你要快點好起來呀。在你昏迷之後,發生了好多事呢!
阮阮姐姐組建了自己的公司,她最近還跟央視合作,拍了一支水下舞蹈的MV,配的歌也是她自己唱的,我放給你聽吧。”
莫清清拿出手機,播放MV。
阮今雨的歌聲在空蕩蕩的病房內回蕩。
可是衡瀾只是靜靜地躺著,沒做出任何的回應,像一支漸漸在枯萎的玫瑰。
MV播放到尾聲的時候,莫清清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衡瀾的手指,似乎輕輕地動了動。
唐婭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忽然看到莫清清激動地推開房門,面頰紅撲撲的。
唐婭看向她:“怎麽了?”
“師姐!師姐她!”莫清清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唐婭急忙衝進病房,以為自己能看到醫學的奇跡,以為自己一進去就能對上衡瀾的眼睛。
可是,病房裡,衡瀾還是木頭美人。
“我剛剛看到,師姐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莫清清激動地說。
即使不是衡瀾醒來,身體有反應也是一個好消息。
“你剛剛說了什麽?”唐婭緊張地按住莫清清的肩膀。
“這個!”莫清清把手機拿出來給唐婭看,“我放了阮阮姐姐的MV!”
“阮今雨嗎?”
提到阮今雨,唐婭心下泛起苦澀,總有怨恨。
“她現在混得很不錯啊,風生水起,扶搖直上。”唐婭說。
莫清清聽出唐婭話語中的怨憎,於是說:“其實,阮阮姐姐絕不是她表現出的那麽絕情。之前就師姐的病情,我托朋友問過國外的一個專家,結果專家告訴我,在我之前已經有人詢問過了。”
毋庸置疑,這個人就是阮今雨。
“那又怎樣……”唐婭喃喃著,“我還是恨她。”
“唐婭姐,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莫清清斟酌著,還是說了出來,“感情裡的事情,只有局內人知道。雖然師姐跟阮阮姐分開了,可心裡一定是有一塊地方留給阮阮姐姐的。”
“你是說我作為外人,沒有資格替衡瀾恨她是嗎?”
莫清清抱了抱唐婭:“唐婭姐,你也多休息,我先走了。”
莫清清走後,病房內重又陷入寂靜。
按摩師走進來替衡瀾按摩。
唐婭望著衡瀾,心裡越發地痛了。
或許,莫清清說的是真的,她自恃十年老友的身份,越界太多了。
而阮今雨,在遭受那樣的感情巨變之後,她到現在或許還在怨恨,但她沒有宣判衡瀾的死,已經仁至義盡了。
“護士。”唐婭叫人過來。
“唐小姐,你有什麽事情嗎?”
唐婭指了指病房裡的顯示屏。
“以後,全天候不間斷地給我放阮今雨的所有影視作品。”
護士問:“放到什麽時候?”
“放到她醒來為止。”
阮今雨到底是來看望過衡瀾一次。
唐婭看到阮今雨的時候,有些驚訝,她的變化太大了。
都說紅氣養人,半點不假。
阮今雨從上到下,從內而外,舉手投足,都吸引人的目光,真正的星光熠熠。
“沒想到你會來。”
阮今雨說:“看看她,也有些事要跟她說。”
“等她醒來再說不好嗎?”
“也許,她清醒的時候,不會想聽到這些的。”
唐婭看向阮今雨,最終還是把自己最近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
“阮今雨,我之前看你很不順眼,暗地裡使了不少絆子,全是我個人的事,不是衡瀾授意的。”
“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了。”
唐婭的話好像打在棉花上,沒有得到預想之中的原諒,她的臉上有幾分掛不住,只能硬撐著臉上的笑容:“總之,你要恨,就恨我一個。還有,白蘭電影節上,錄音的事情,不是我搞的鬼。”
之前,衡瀾以為是唐婭搞的事情,為了留給她最後的體面,讓人終止了調查。
“是不是你,也不重要了。”阮今雨抬手看了看腕表,“我趕時間。”
唐婭沒辦法,自己識趣地從病房裡退了出去。
阮今雨發現病房裡在播放《共白頭》,心裡無比唏噓。
“姐姐。”阮今雨在衡瀾身側,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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