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她雜亂的記憶裡,第一時間能想到消腫的竟是平樸的豬油。
雖然聽上去毫無科學常識,但這一聲豬油就像強勁的鎮痛劑,紀南岑睜著圓不溜秋的眼睛,化出一片欣慰的溫柔,“傻。”
她掩著狼狽的鼻子,伸手輕撫蘇嶼汐的臉頰,試圖努力逗她開心:“怎麽辦?你不能在我的鼻子上滑滑梯了。”
第49章 矛盾
紀南岑捂著醫用冰袋消腫, 坐在小病床上蹺著腳腳搖晃,活像沒什麽大礙。
醫生正舉著CT片子檢查傷勢,隨即簡單說明了情況:“單純性鼻梁骨折, 傷勢不嚴重,還好沒有移位。”
聽到骨折, 心裡咯噔一下, 蘇嶼汐拽緊沾染鮮血的濕紙巾, 慌得喉嚨乾澀, “都骨折了還不嚴重,需不需要手術?”
“不用手術,把鼻腔消毒清理做好,然後冰敷消腫, 恢復期間可以戴防護面罩, 千萬別擤鼻涕別揉鼻梁, 以免造成二次創傷。”
醫生的叮囑實在過於簡單, 蘇嶼汐不太置信, 反覆確認著:“就這樣?不做其他措施嗎,比如上石膏包扎什麽的?”
“鼻子本來就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她屬於輕微骨折, 可以自行恢復的, 過段時間來拍片子複查。”
“那麻煩醫生了哈。”紀南岑站起身禮貌道謝,拉著準備繼續追問的蘇嶼汐, 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小財迷頂著紅腫的大鼻子, 看上去有些滑稽,為了不讓大小姐擔心, 她故作輕松的催促:“都跟你說了沒那麽嚴重的, 走吧走吧回家。”
蘇嶼汐卻生氣的甩開架在肩頭的胳膊, 憤然的瞪著對方:“有樓梯不走,偏要飛簷走壁,把你給能耐的,看看你現在是什麽鬼樣子?”
結婚第三天,能打能扛的高級保鏢紀南岑,被老婆弄成了鼻梁骨折,結果還招來一頓臭罵。
小財迷冤得很,嘴裡發出細如蚊蠅的絮叨聲:“我又不是因為這個才摔的...”
蘇嶼汐的高跟鞋踏出盛怒的節奏,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身質問:“怎麽,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本來就是你害的嘛!紀南岑心底嚷著,嘴上又是另一套說辭:“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警告你,如果我再看到你像今天這樣爬上爬下,生活費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蘇嶼汐厲聲威脅,轉身氣鼓鼓的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一言不合就拿錢要挾人,紀南岑撅著嘴一肚子的苦水,想不通也沒辦法,畢竟人家蘇大小姐一句話,她紀南岑一家雞犬都能升天。
跺跺腳發泄完脾氣,她跟在後面屁顛屁顛的小跑,“我知道你是怕我摔下樓,才拉著我不撒手的,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蘇嶼汐瞥了小財迷一眼,看著那大紅鼻子就來氣,“少跟我嬉皮笑臉。”
“老婆老婆老婆,你不要生氣嘛~”厚臉皮上線,紀南岑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好好撒嬌賣萌,說不定大小姐心一軟就消氣了呢。
“我不吃你這一套。”蘇嶼汐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九九,直接開口堵死了這條路。
見撒嬌不成,紀南岑立馬淚眼汪汪的裝可憐,捂著鼻子滿嘴嘶哈:“嘶...好痛...”
聽到叫疼聲,蘇嶼汐鐵青著臉停下腳步,不耐煩咬著腮幫子,那叫一個氣。
她端著架子不便放低身位,可還是揮開了那礙手的冰袋,輕輕點著鼻尖認真檢查,脾氣雖然惡劣,但語氣緩和了許多。
“我看看,具體哪裡疼?”
紀南岑傻憨憨的笑成了小太陽,反手在心口上點了點,“是這裡疼。”
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耍猴還是耍人呢?
蘇嶼汐一記眼殺恨不得刀死她,正要轉身離開時被拉住了胳膊。
“我惹老婆生氣了,所以才會心疼呀,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嘛~”
“我能不生氣嗎?”蘇嶼汐也不管現在身處醫院,拔高了音量呵斥:“我知道你身手厲害,但總有失手的時候,今天你摔的是鼻子,萬一哪天摔的是腦子,你說怎麽辦?”
“我以後不敢了。”紀南岑攪著手指頭賣乖,轉而小心翼翼的牽住蘇嶼汐的手,見她沒什麽反應,便彎著腰用腦袋蹭蹭她的脖子,“別生氣了嘛,別嘛別嘛!”
周圍經過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蘇嶼汐掙扎著想要甩開這狗皮膏藥,“大庭廣眾的別這麽膩人,你煩不煩?”
被訓了,紀南岑又捂住鼻子,可憐巴巴的叫喚:“哎喲喲...疼...”
演技爛是爛了點,但疼也是真的疼。
耐不住小財迷耍賴皮,大小姐惡狠狠的嫌棄著:“疼還亂動,也不怕把鼻子甩歪了,你給我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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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一個喬遷之喜,紀南岑用自己的鮮血營造出了紅色的‘喜慶’。
回到別墅小院,她抱著滿滿當當的醫療箱,尋思這也算是收到的歡迎禮物嘛。
蘇嶼汐趾高氣揚的使喚著:“你過來。”
待到走進客廳,她先一步坐進沙發,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紀南岑懷抱著箱子坐定,老實巴交的慫著腦袋不敢動,深怕又觸到盲盒式的逆鱗。
蘇嶼汐拿著棉簽蘸碘酒,另一隻手輕輕托著她的下頜,按照醫囑幫著清理鼻腔。
相比那雙明晰澄澈的眸子,她更中意紀南岑高挺的鼻子,不然也不會次次想著滑滑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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