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生氣啦?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紀南岑像個狗屁膏藥,又開始嗡嗡嗡的吵得耳根子疼。
......
紀南岑坐在歐式紅木長桌的一側,她局促的張望著餐廳內的陳設,裝飾壁爐上掛著巨幅油畫尤為吸睛,價值估摸是超乎想象的。
對於蘇家腰纏萬貫堆砌出的奢華,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范疇。
蘇嘯和奚榆常年在國外生活,已經養成了偏西式的餐飲習慣,吃什麽都會小酌一杯。
侍酒的家傭從酒窖裡取來一瓶紅酒,走向牆邊的操作台,待到醒好才來到桌邊替家主們倒上。
滿滿一桌精心準備的佳肴,卻勾不起蘇嶼汐的食欲,她端著酒杯淺嘗輒止。
奚榆叉起小塊牛排細嚼慢咽,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女兒,關心的問著:“菜式不合胃口?”
“有點累,沒什麽食欲。”
紀南岑倒是好胃口,在她眼裡這就是一頓免費的大餐,少佔一口便宜,那都叫一個虧。
不過,她也知道做戲做全套,吃飯時必須要演一波如膠似漆才行。
索性把熏香炙烤的肉眼牛排切成了小塊,再換到蘇嶼汐的面前,揚起溫煦的微笑:“你太瘦了,多少吃一點,好麽?”
蘇嶼汐只能配合著完成婚後恩愛的小把戲,叉起一塊牛排托送到小財迷的唇邊:“我們家的廚師手藝特別好,你先嘗嘗。”
蘇嘯見不得你喂我吃的騷互動,也不舉杯祝福小兩口,徑直喝起了悶酒。
奚榆知道自家小老頭又鬧別扭了,便朝二人使了使眼色。
蘇嶼汐會意,在桌下踩住紀南岑的腳,她全然忘了自己穿的是細高跟。
紀南岑痛得差點兒破防,只能拽著餐巾掩飾持續發作的疼痛,慌忙湊到她的耳邊:“已知面積越小壓強越大,求...我的現在有多疼?”
蘇嶼汐迅速撤開自己的腳,眼裡冒出微妙的歉意,又趕緊給這家夥塞了一口牛排,噓聲使喚:“別光顧著吃,快給爸和媽敬酒。”
“對對對...”紀南岑應和,一把拉起蘇嶼汐作陪:“爸!媽!請放心把嶼汐交給我吧,這杯酒敬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福如東海...嘶...”
蘇嶼汐暗戳戳地揪了揪她的大腿,噓聲低斥:“你當是過年嗎?敬酒都不會?”
“這杯我幹了,二老小酌怡情!”紀南岑含淚忍痛噸噸噸的幹了杯中酒。
好端端的家宴,被這家夥搞出了商務應酬的氣氛。
蘇嶼汐傷神的瞥了她一眼,轉頭朝著父親笑了笑:“爸,南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要不我讓她多陪你喝幾杯,好讓你消消氣。”
“喝那麽多幹什麽,明天不上班嗎?喝了酒就開不了車,開不了車今晚就得留在家裡睡...”蘇嘯腦子立馬蹦出‘圓房’倆字,那更不可能妥協了,“一會兒安排司機送她回去。”
頓時陷入尷尬的境地,奚榆立馬打起圓場,舉杯隔空相敬:“南岑,飯菜還合胃口嗎?”
紀南岑就像是個神經大條的機器娃娃,她完全無視了蘇嘯的抵觸,被友好對待時,又能笑得毫無負擔,“很好吃的!”
“喜歡就多吃點,你別介意嶼汐她爸,他就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奚榆拎得清,知道百萬個不情願,也抵不過女兒的一句喜歡,潛意識中正慢慢接受著事實,“對了南岑,你和嶼汐領證,你爸媽知道嗎?”
紀南岑正大快朵頤,拋來的問題使得她動作一頓,不自然的神色映在兩夫妻的眼裡,便生出了猜疑。
蘇嶼汐也愣住了,她只知道紀南岑是孤兒,具體的過往一無所知,轉眼就被問到了信息盲區。
紀南岑放下刀叉正襟危坐,如實回答:“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聽院長媽媽說,是因為一場火災,致使家裡發生了變故。”
倏而道出的身世像是一把利刃,在蘇嶼汐的心口不經意的劃出深深的裂痕,說不清為什麽會隱隱作痛,她綴著酒掩飾心底升騰的不暢快。
奚榆和蘇嘯面面相覷後,臉色稍稍緩和,只是餐廳又陷入到死寂般的沉靜。
紀南岑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浮起無助的悵然,馬上擺著手表示:“我從小就很獨立的,我現在是安保集團的合夥人,年薪200到400萬左右,在市中心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舊城改造區還有一套帶獨立院子的小二樓,還有一輛進口機車和一輛進口大皮卡,還有...”
“夠了夠了...”蘇嘯不耐煩地揮揮手,製止著她的發言,“我們又不是審訊,你說這麽多幹什麽?”
紀南岑幾乎把自己透了個底朝天,再說下去,五朵金花和富貴都要隆重登場了。
在同齡人裡,出身悲慘的她,憑一己之力掙出了養老的資本,已經是逆天改命的優秀。
奈何在蘇家人面前又顯得如此蒼白,也許牆上掛著的那幅油畫,就能抵過她的全部身家,甚至綽綽有余。
蘇嶼汐放下酒杯,側身看向紀南岑,冷淡地問著:“吃飽了嗎?”
她很想說‘能不能容我再吃兩口’,但看著對方眼裡快要冒出的火苗,隻好放下了刀叉:“吃飽了。”
就著餐巾點了點唇角,蘇嶼汐退開椅子站起身:“走吧,回家。”
紀南岑傻愣愣地看了看奚榆,又朝著蘇嘯含蓄的笑了笑,禮貌道別:“爸、媽,那我下次再來拜訪你們,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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