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起,我說什麽你就照著做,明白我的意思麽?”讚達抽走她手中的資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用打火機焚盡了紙張。
喬波爾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過話,默默的觀望著一切。
紀南岑也沉默了,待到讚達回到車裡,她做出了違背職業素養與內心正義的選擇,“我放棄參與這次行動,我有自己的家庭要顧及,希望你們能尊重我。”
讚達面對紀南岑的態度很失望,他厲聲呵斥著:“我作為PA-40該區域的總負責人,對你進行強製命令,你必須參與不能拒絕!”
讚達提供的資料輕易顛覆了紀南岑的三觀,她咬牙切齒的質問著:“為什麽?!PA-40又不是只有我一個雇傭兵,我有權拒絕!”
“我說了這是強製命令,不敢面對的時候,只會當逃避的縮頭烏龜麽?那曲燁呢,他的命就不是命麽,凌希的命就不是命麽?當初跟我們合作的你,又去哪兒了?
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整理情緒,接下來你只需要聽從我一個人的安排,其他的命令你可以表面接受...還有,你的妻子和她的家人,安全問題我會盡快安置妥當,你不用擔心。”
讚達恨鐵不成鋼,憤然的走下了車。
車廂裡陷入叫人窒息的氣氛,喬波爾半撐著腦袋,慵懶的打破了死寂,“我知道有些固化的事在發生改變後,讓人難以接受,可是我們總歸要面對現實,你會怪我麽?”
紀南岑沒有正面回答喬波爾的問話,突然神經質的拍著腿哈哈大笑起來。
她回身看向面色煞白的喬波爾,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副前所未有的苦相,這樣的她不像她。
至少在喬波爾的認知裡,紀南岑是天降神兵的存在,總是出其不意的改變著局勢。
“我十多歲的時候被PA-40選走,當了童子兵,你知道童子兵是幹嘛的嗎?
這個組織算不上什麽好東西,也就意味著我、讚達、陸之默、曲燁,甚至包括被除名的段承霈,都是一丘之貉。
我殺過的人比我救過的人還要多,你應該問我恨不恨這個組織?
我當然恨,在被選中的那一天開始,就意味著我到死都要跟這個組織綁在一起,我沒有別的活路可以走。
你瞧瞧,讚達那麽厲害,最終不也脫離不了麽?
那份資料的真實性有待考究,我不敢信也不想信,但是有一點,我倒是挺理解段承霈的,搗毀本國區域的PA-40總部,與我而言並不算壞事。”
紀南岑從不向外人訴說,在PA-40具體經歷過什麽,但從她的言語能聽出來,她已經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
更何況,她擁有了蘇嶼汐,便擁有了軟肋,這意味著她的生活多了一份提心吊膽。
喬波爾再是財力驚天,也無法做到與PA-40作對,作為喬瑟法家族的繼承人,她在翡冷翠的所有產業都受著該組織庇護。
這似乎成了一道無解的難題。
“我只知道你喜歡錢,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你,遇到凌希被綁架的這件事,在一開始我沒有想過尋求你們的幫助,我很抱歉,讓你進退兩難。”
一向站在頂端俯視人間的貴族喬瑟法女士,流露出誠摯的歉意,這樣的場面著實難得一見。
“我知道,那天執行任務,我和曲燁正面硬剛,起初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走上幫助段承霈這條路。
交戰的時候,他向我透露,你一直沒有召集讚達和他解決這件事,他是主動把自己拉進這場糾紛裡面的。
我開槍打傷他是為了掩人耳目,再偷偷將他送回到自己家裡。
波爾小姐,如果事情剛剛發生時,你選擇求助我們,事情本不會走到這一步的,我很納悶,當時你在猶豫什麽?”
紀南岑終於把內心的疑惑道了出來。
喬波爾陷入沉默,自然也是後悔的,努力組織了一番語言後,方才道出原委。
“兩年前,你們三人為了救我,孤身闖進莊園險些丟了命,即便我從來沒有表達歉意,但是我努力想避免這樣的事再發生。
所以在恩菲爾小鎮養傷時,解散了所有人,我以為我和凌希會過上平靜的生活,我也以為可以借助財力,聘請專業的人來處理凌希綁架的事,事實證明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紀南岑無奈笑了,“如你所見,和PA-40牽扯上關系,我們的人生都不會平靜如水。”
她的人生就是這樣,左手是火藥的硝煙味,右手是鮮血的腥鐵味,年複一年的附著著,已經洗不去這滿手的肮髒。
“南岑,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從不求人,但我記得你在恩菲爾小鎮時的承諾,你說過我有求你必應的。”
紀南岑用頭抵在車窗上,喬波爾的話無疑是讓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若是讚達沒有給她看那份資料該多好,她會義不容辭的選擇赴湯蹈火。
可是現在,她的心在瘋狂的動搖。
良久的沉寂後,她終究偏袒了正義,這也就意味著另一邊的崖口是背叛,她苦悶的開起了玩笑: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秦韞,她陪我喝酒時,簡單寒暄了幾句,我說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波爾小姐了,難道她和凌教授結婚忘了給我發請柬麽?”
紀南岑回過身,朝著喬波爾慘淡的笑了笑,“我把凌希救回來以後,別忘了給我請柬,至於份子錢,就在我的酬勞裡扣吧,你知道的,我這人愛錢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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