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任何不容樂觀的事, 都成了挑撥心緒的因素, 讓她聯想到被綁架的凌希,是否也有生命的危險。
陸之默和讚達都是看透生死的人,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擔憂,真是聽天由命的豁達。
“我得通知‘清潔工’去收拾殘局, 不然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裡先交給你。”陸之默拿著電話同讚達交代一句, 便轉身走去了安全出口。
讚達陪著喬波爾坐下, 他從來不會安慰人, 只能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態度。
喬波爾倏而開口,嘟噥著:“不夠...我們的人不夠...”
讚達不太明白她想表達什麽意思,試圖消解她的焦慮, “小姐是覺得人手不夠麽?我可以調派PA-40的人, 請你不用擔心。”
“不...曲燁倒下了,只剩你一個人, 我怕應付不了段承霈...”
“不是還有陸之默麽?在組織裡她屬於精銳策略派, 絕頂的聰明,同時賦有強大的作戰, 請你相信她。”
喬波爾突然抓住讚達壯實的胳膊, 似抓住救命稻草, 陷入極盡的癲狂,丟棄了盛氣凌人的傲慢,請求著:“南岑...紀南岑....她那麽厲害,上次我被救出來全靠她的鼎力支持,她不就是PA-40的人麽?我要見她!”
“可是她並沒在渲城...”
“她最愛的不是錢麽?我可以給她很多錢...找她準沒錯的...”喬波爾魔怔般念叨著撥通電話,孤注一擲的期盼,有如神助的家夥這次依舊能成為她們的救世主。
簡短的忙音後,聽筒裡傳來久違的聲音,歡快又爽朗,“波爾小姐?稀客稀客呀!”
“我需要你!你說過的...只要給你錢,你就會替我賣命!”喬波爾已經顧不上矜持,她需要紀南岑這個強大的精神支撐。
讚達不喜歡小姐如此失態的表現,想要阻止,“波爾小姐,你這樣說實在不妥當。”
無視了他的發言,喬波爾背過身,隻想將對方的話聽得更真切。
紀南岑並沒有遲疑,她輕易聽出了喬波爾失心瘋一般的焦慮,這是少見的一面,索性毫不猶豫的答應:“我知道你需要我,也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波爾小姐,請你冷靜點,凌教授不會有事的。”
“紀南岑...我真的需要你...”
“嗯,我不辜負。”
......
傍晚的十裡銀灘,經過的遊客並不多。
紀南岑坐在沙灘上,抱著膝頭欣賞落日余暉,層層疊起的浪花浸濕了她的褲腿,也沒能激起她的反應,渾濁的海比那失神的眸子更清澈。
她的身邊並沒有蘇嶼汐的陪伴,形單影隻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憐。
盡管夕陽在海平面披灑出金色的粼粼波光,反倒是襯得她神色落寞。
風景再是靚麗,也沒能勾不起她的興奮情緒,思緒似乎伴著呼嘯的風,零零散散的飄向了遠方。
愉悅的享受了四天的蜜月度假後,二人破天荒的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蘇嶼汐坐在二樓陽台生悶氣,相較於恩愛時的溫柔與嬌氣,此刻的她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冷漠,抿直的唇角顯得愈加沉重。
唯有目光落在遠處孤寂的背影上,執拗的不肯挪移,她依舊默默的心系著自己的愛人,只是不願輕易的表達。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擾了蘇嶼汐的心神,她下意識的看向來電顯示。
林洛的名字似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割在心頭,擰了眉目,猶如死在了過去又突然詐屍,讓人質疑著真實與夢境。
蘇嶼汐訝異的咽了咽喉嚨,本就因為爭吵而心煩意亂,此刻更是如鯁在喉的發緊發疼。
指尖摩挲著屏幕上的名字,她在猶豫該不該接通。
奈何電話那頭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脾性亦是固執得叫人難耐不已。
在躊躇與磨蹭之間,蘇嶼汐還是選擇了妥協。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每次面對林洛的攻勢,她總是妥協的一方,一次次變成了無數次再到形同陌路。
這些年,她終於撫平了林洛裹挾溫柔的傷害,可又被輕易的撕掉了舊傷疤,不疼,但難捱的很。
“喂?”蘇嶼汐站起身想要回到屋子裡,見著沙灘上的紀南岑回身朝家的方向走來,她便頓了步伐。
聽筒裡的人還沒開口,便在一聲‘喂’裡聽到了心不在焉。
短暫的沉寂後,林洛用著輕松愉悅的調子,挑起了這通電話的表面意思,“嶼汐,新婚快樂。”
“如果你真的想要祝福我,你應該安安靜靜的死在我的通訊錄裡,而不是冒然的打來一通電話問候,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
此刻的她更像一隻炸毛的刺蝟,字裡行間全是毫不客氣的鋒芒,恨不得借此逼退林洛的虛情假意。
“確實,這樣的祝福實在虛偽,連我自己都覺得太假惺惺。”
蘇嶼汐嗤笑,懶得與其言語搏鬥,索性直入主題:“所以呢,你找我有什麽事?”
“這次回渲城,我打算安定下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我們能坐下來好好敘舊。”
林洛和季顏最大的區別,在於她懂得如何周旋,用平靜的話語示人,借由潦草的字句表達出所有的重點,效果顯而易見。
當然,二人在蘇嶼汐的世界,本就是不同量級的存在,實在沒法比。
聽到‘安定’兩個字時,蘇嶼汐半垂的星眸,不經意的顫動,她攥緊了手機,似乎把脾氣都撒在了上面,掌心和指節捏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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