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顏本是想全身而退,但蘇嶼汐的出現,讓她找到了精神上的快感,底氣也跟著隨之而來,“讓你們重逢,難得不該感謝我麽?”
這該死的調侃,讓氣氛走向了尷尬的巔峰。
紀南岑在心底暗罵著季顏是混帳東西,果然會馬上搖來本不該出現的人。
她眸中閃過的怔愣很是微妙,不想被任何人抓住情緒的動搖,於是挺直了腰板,將羅嬌摟得更緊了,好像只有靠這樣的行為,才能演繹出自己的放蕩與不在意。
叫季顏失望的是,蘇嶼汐並不會跟她成為同一條戰線上的人。
“你把我叫來,就為了讓我看這?”轉身看向恨不得把事鬧大的季顏,蘇嶼汐的語氣只剩蒼白的薄涼。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場面很好玩麽?”季顏一臉的戲謔,她聳著肩頭,試圖在錯綜複雜的關系裡,發揮出挑撥離間的功效。
奈何蘇嶼汐不吃這一套把戲,她努力表現著不在意,要知道,冷漠的應對萬事巨變,是她慣有的特色。
拍了拍羅嬌的腰,紀南岑故意當著蘇嶼汐的面,親昵的貼到她的耳邊寵溺的招呼著:“你先帶我的人進去,好好招待...你不是討厭季顏麽,我幫你出這口惡氣。”
羅嬌挑著眉梢,被她的話語逗樂,忍不住的掩嘴偷笑,繼而又嬌滴滴的轉頭耳語:“紀總真有意思~”
“快進去吧。”
紀南岑揮了揮手,將自己的人全都支走後,轉而打量著蘇嶼汐,“她叫你來,你就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
紀南岑惡劣到令人發指的態度,是壓死蘇嶼汐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手攥緊了真皮質地的款包,指甲深深的嵌進,勒得指節泛白。
憤怒和不解是如此的悄無聲息,可胸口紊亂的起伏,還是出賣了她的定力,只差一句‘夠了’來打斷這叫人惡心的互動。
走廊總算是清淨了,季顏像極了跳梁小醜,興奮的期待著二人撕破臉皮的場景發生,“歷史總是驚人的像是,我們三個又能舉到一起,真是緣分不滅不淺呢~”
“你怎麽還不滾蛋,非要我一巴掌抽到你臉上了才肯罷休?”紀南岑忍無可忍,拎小雞似的一把拽住了季顏的衣領,將整個人摁到了欄杆上。
季顏幾乎是半截身子懸在了空中,面朝著一樓的樓梯,只要紀南岑稍稍借力,她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哈...你自詡是狠人,你倒是松手啊,怎麽還不松手呢?”眾所周知,季顏是瘋狗,瘋起來的時候不會把命當一回事,這一點,她比林洛狠太多了。
激將法失效了,總是情緒失控的紀南岑,已經學會了收放自如,理智更像是一道無形的保護傘,她知道季顏想要看到怎樣的結局,但這次,她沒有冒然入局。
一把扯住季顏的後衣領,紀南岑將她扯了回來。
“你不是很狂妄麽,你的囂張去哪兒了,怎麽不把我扔下去呢?”季顏吹胡子瞪眼,鄙夷的笑話著紀南岑。
蘇嶼汐疲憊的靠在欄杆邊,她已經懶得去化解二人根深蒂固的仇恨,更像是個局外人,冷眼看待一場因自己而起的糾紛。
“我現在要跟我的前妻敘敘舊了,你如果不走,我們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紀南岑刻意將‘前妻’兩個字咬重,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身份,是季顏無法企及的段位。
季顏理了理皺巴巴的衣領,手頓在空中的動作,昭示著她最後的落敗。
“夠了!”蘇嶼汐終於將堵在嗓子裡的字眼扔了出來。
是的,那一聲前妻,同時傷害了兩個人,即便提出離婚的人,明明是她。
紀南岑也沒想到,言語的殺傷力遠比利刃更有功效,她在驚歎的同時,已經感知到了什麽東西,正從她的生命裡流逝,卻又無能為力的去抓住。
“季顏,你的存在除了能惡心我,還能幹什麽?你要髒誰都別來髒我,我跟你除了私人恩怨,已經沒有更多的關系,請你滾出我的生活。”
蘇嶼汐的指尖深深的點在季顏的肩口,面對一條連自己都會咬的瘋狗,她除了惡語相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去對抗。
肩口的疼痛穿過皮肉直擊心臟,但能怎麽辦,季顏爛到骨子裡的形象早已固化,她不是沒有想過改變,但於蘇嶼汐而言,她連過街老鼠都不如,一次機會都未曾給過自己。
季顏把所有的恨都留給了紀南岑,因為她在紀南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品質與實力,所以她的愛而不得更像是嫉妒,可是她從來沒有恨過蘇嶼汐。
突然就覺得不好玩了,季顏收斂笑容,歪著腦袋認真欣賞著情緒波動的蘇嶼汐,繼而又咧嘴一笑,“你變了,你會因為得失而生氣,以前你除了冷漠什麽都不會...”
這樣的評價,從深層含義裡能窺到季顏變相的認可,認可紀南岑能改變她無法改變的人。
蘇嶼汐不予回復,轉身走到紀南岑的面前,只是她不肯多看一眼自己的愛人,目光掠過那熟悉又很陌生的臉龐,定格在V888包房的大門上。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蘇嶼汐依舊是那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王者,只是她深愛的人,頭也不回的自甘墮落。
於是,一個矗立在雲端,一個沉溺在深淵。
當失望走向了絕望,那根維系愛情的線,終究是脆弱的斷了,徹徹底底的斷了這個喧囂嘈雜的冬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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