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靖塵的話逗笑了爹娘和二弟媳四弟媳,卻連著得了魏長安幾個大白眼。
出嫁的女兒回娘家,除了在朝為官的老三魏靖亭一家和外出做生意的老五魏靖雲,中午時候魏家的人借著魏長安的由頭算是囫圇聚了聚。
席間,魏長安的注意力總是會不經意間就落到一直毫無存在感的母親魏黃氏身上。
自從小時候意外碰見那場事之後,魏長安就和母親魏黃氏疏遠了,如今知曉了婆婆沈練的事,魏長安梗在心裡將近十年的坎兒,竟然有些松動了。
她覺得,或許不是自己不能接受那種事,她只是缺少一個由頭來說服自己罷了。
下午,日頭偏西後,魏長安獨自來了母親這裡。
魏黃氏正坐在敞開著的大窗戶下做女紅,手裡的繡針在她手裡來來回回的十分聽話。
見女兒進來,魏黃氏的臉上浮起溫柔的笑容:“桃花來了,快過來坐……”等魏長安在她對面坐下,魏黃氏又問:“怎麽沒約了好友一起出去玩?”
魏長安給母親和自己分別斟了茶,難得的心平氣靜:“難得回來,陪陪您就好,不想瞎跑。”
“……我們桃花真的是懂事了,”魏黃氏愣了愣,感歎著把一個疊成巴掌大的東西拿出來給女兒,“送你的,展開看看。”
“怎麽都把‘懂事了’這個詞兒往我身上套了啊,弄得跟我以前多混帳不懂事一樣……”魏長安嘟噥著,依母親言把東西抖了開來,是一條大紅色的、繡著五毒的嬰兒肚兜。
魏長安登時就想起了沈去疾,女人白淨的臉倏地就紅了。
“怎麽樣,成不成?”魏黃氏滿臉期待地看著女兒:“我和你爹可都等著呢!”
魏長安胡亂地把小兜兜團起來塞進袖子,又清了清嗓子,信手朝桌面上一指,岔話題道:“沒事你弄這麽多布老虎玩偶幹什麽,要不了多久小白就不玩這些了。”
魏黃氏:“哦,這些不是給小白的,是做給我未來的大外孫玩的。”
魏長安:“……”
她原本想說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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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大少爺和大少夫人都不在家,家主沈練因為身子不舒服,去了城外的莊園養病,沈家的主事權暫時落在了二少爺沈去病手裡。
沈去病正在沈家的大書房裡和帳房的一個副主事核對上半個月的帳目,管家沈福來報,說東街從少爺來訪,要見二少爺。
沈從?他來幹什麽!不會是東街那一家子又他娘的要來找事兒吧?!
沈去病扔下手裡的筆,擰著眉頭不耐煩地朝沈福揮了揮手,“知道了,你先把他帶去前廳等著,就說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過去……哎等等!”
沈去病忽然又喊住沈福,轉了轉眼珠子,斜瞅著沈福,吩咐到:“大娘和大哥大嫂都不在家,雖然大哥說那家潑皮無賴不會再來找事兒,但咱還得防著點,你多找些下人在前院守著,老三那兒也讓人盯著,大哥說了,不要再讓那家人接觸老三。”
“是,二少爺,老奴這就去辦!”沈福拱了手,麻利地辦事去了。
一旁的帳房副主事平銳撚著小山羊胡子,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沈去病,欲言又止。
“先生有話不妨直說。”沈去病和他大哥沈去疾到底有些相似,大哥討厭答非所問,他討厭欲言又止。
平銳的臉上堆起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在平銳瘦脫相的臉上,怎麽看怎麽像沒安好心。
果然,沒安好心的平銳說:“二少爺雖然與大少爺毫無血緣關系,但您的辦事風格竟也和大少爺如出一轍,想來到底隨了沈家的姓,是吃著沈家的糧長大的,性子都還挺像。”
沈去病的腳底板抽了抽,他換了一種眼神,高深莫測地看著平銳這瘦骨嶙峋的老家夥。
良久,沈去病跳脫地問:“哎,平先生,您說,您要是被我家老三給瞄上,照您這身板兒,您覺著自個兒能扛他幾回拳腳?”
平銳乾瘦的臉頰明顯的抖了抖,他乾笑著擺手:“呵呵,呵,二少爺您說笑了,說笑了……”
沈去病也呵呵地回了平銳兩聲乾笑,繼續低頭忙帳目。
老東西,我不是沈家的人和你無關,我沈去病再沒本事也不會混蛋到和謀沈家家產的人同流合汙,咳,雖然我也是在謀沈家家產,但也不用你一個外人來多嘴。
平銳最後也低下頭去忙帳,沈去病又偷偷抬眼斜睨平銳一眼,老東西,等我大哥回來,看我怎麽告你的狀!
遠在建州某飯桌上的沈去疾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若即(1)
魏長安以前從不覺得日子會有過得無聊的時候,但這幾日的時間確實是有些難打發,並且她發現,大嫂魏劉氏總是對她頗有微詞。
這讓魏長安想起了第一次和沈去疾置氣時魏家回給她的那封信,此時,魏長安敢篤定,當時自己寫給大哥的信絕對是被大嫂給半路截胡了——大嫂的字是大哥一手教的,大嫂冒充大哥給她回信的話……哼,怪不得那封回信沒有落大哥的私章!
還說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平白回娘家的道理,我呸!
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基本上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魏劉氏討厭小姑子長安,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自己不得丈夫魏靖塵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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