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想村裡被盜的事嗎,大妖啊想想就棘手。溫辭心裡歎了口氣,心想還不如失憶,這種事她也沒辦法幫忙。
“杜老師。”溫辭換了個稱呼,那雙清凌凌眼睛看過來時,她深吸一口氣,“您要不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山中雲霧多,突如其來的雨越下越大,打亂節目組節奏,大家只能蹲在各自的地盤休整等候通知。
除了拍攝時住的房間,溫辭還有公司另給租的院子,她的團隊都住在這,她自己也有單獨的房間,放滿衣服包包鞋子飾品各種東西。
杜悠然比她高半頭,看著她在衣服堆裡翻來翻去,不時回頭比量一下。
“你身上,可有護身之物?”杜悠然站在門口位置問道,她在思考溫辭為何沒受影響。
溫辭愣住,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搖搖頭,踟躕道:“我以前不信這些,倒是有奶奶生前給我留下的一枚玉,差點弄丟,找到後就收了起來,沒戴在身上。”
為了證明她還把衣服拉起來給杜悠然看手腕腳腕和細細的脖頸。
杜悠然移開目光,仍不可避免觸碰到那細膩的白,纖細的手腕看起來毫無力氣,跟一吹就要飄走的蒲公英似的。
“那麽,”杜悠然看著牆上貼的新牆紙的花紋,換了個說法,“你是人嗎?”
溫辭:“……”
“怎麽?”杜悠然覺得她表情有些奇怪。
“我,應該,是的吧。”溫辭心想做大師的不會罵人吧,忍不住笑。窗外雨“嘩嘩”落下,屋裡開著燈,衣服都是洗好的,帶著溫辭喜歡的香珠味道,她不由放松下來,還跟杜悠然開玩笑,“當了二十六年人,頭一次有人這麽問我,您要不幫我看看?”
身後靜悄悄的,溫辭說完就後悔了,這可是真大師,會魔法的,不對,按本土說法,是法術!
她膽子大了竟敢跟大師開玩笑!溫辭尷尬地抱著手裡的衣服,感覺今天一天跟做夢似的,腦海中莫名閃過不久前的一幕。
她從下車後一直跟在杜悠然身邊,看她施法時,發著光的靈霧將瑩瑩光芒映在杜悠然眼中,令她冷漠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溫柔。
從見杜悠然第一眼起,溫辭對她無意
識加滿濾鏡,就算現在知道她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物種可能都不一樣,但溫辭就是覺得,杜悠然不會傷害她。
“如果我是妖怪,肯定逃不過您的法眼……”溫辭笑著轉身,驀然僵住——她幾秒前回憶過的眸子直直望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人不知何時靠近的,就站在她身後。
溫辭咕咚一聲咽下口水。
這,大師還會輕功啊。
杜悠然面容冷淡地伸出手,捧住溫辭的臉,探究似的看著她,仿佛真要研究她是不是妖怪。而溫辭也對著她通透的雙眼,那又長又直的睫毛垂下淺淺影子,落在溫辭皮膚上,她承受不住似的,整個人炸開,臉通紅,幾乎握不住手裡的衣服。
太近了……
在山上獨居二十年,少跟人往來的杜大師似乎不知道人與人交往的正當距離,用一種足以將面前人描繪過的速度仔細掃過她的面容,左右翻看她的臉頰,修長指尖不小心滑過她的唇。
兩人同時頓了下。
杜悠然神情自若地收回手,仍然堵在溫辭面前,目光往下飄,落在自己染上淺色的指尖,忽然勾唇,近乎耳語般低笑,聲音融在兩人幾乎相抵的空氣中,她慢條斯理地開口。
“也是。”!
第9章
拯救溫辭的是助理的敲門聲,節目組臨時更改拍攝計劃現在要在室內錄製,讓嘉賓們都過去。
杜悠然微微側身,星眸如夜,左手輕抬,做出請的動作。
其實不需要她“請”,溫辭已經慌不擇路,逃跑時慌亂的眉眼和杜悠然余光相碰,那一刻的時光仿佛拉長,視線在安靜中交錯。
“砰。”
房間門被緊緊關閉,杜悠然聽到李荷的聲音,喊著“溫辭你今天怎麽回事,有鬼追你?”時,她終於忍不住,從腦袋上摘下溫辭下意識甩過來的衣服,彎著嘴角走進浴室。
嫋嫋炊煙從萬戶升起,溫辭房間的門“吱扭”一聲響,一條筆直的長腿率先跨出,粉色的運動褲還是短了些,末端露出一節雪白的小腿,只是精致地跟擺件似的足踝下,仍然踩著黑色布鞋——溫辭連內衣都紅著臉給杜悠然準備了,至於鞋子,她當時實在沒有余裕找鞋。
杜麗麗和另外一名助理坐在灑滿余暉的院子中自拍,聽到聲音後兩人同時轉頭,下巴哐唧砸下來。
你誰啊?
這句話都要衝出口了,杜麗麗面色恍惚,開口:“杜老師?”
杜悠然“嗯”了聲,走過來。杜麗麗正對著這朵清麗的粉雲,臉上表情更恍惚了。
這跟中午那個灰袍飄飄,仙風道骨的騙子是一個人?這能是一個人??
“我去。”杜麗麗小聲道,旁邊小助理一個勁戳她胳膊,她忍著想尖叫的衝動,憋著氣問,“杜老師,你今年多大了?”
杜悠然回憶了下,伸出手正反一比。
“二十二?”杜麗麗捧住臉,“你才二十二?比我小三歲呢!”
這樣看起來確實不大,奇怪,明明她之前看起來很正經老成,難道是氣質讓人無法注意她的年紀?
杜悠然對她提起的話題不感興趣,想攏袖子,但因袖子短,換了個動作將手插進口袋裡,好奇地看向四周。她身後長長的馬尾微微晃動,黑如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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