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黑氣飄起,匯集,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將結界包圍,緊扣界壁。
地上,雪白的倉鼠刨刨後爪,“嘰”一聲彈跳起飛,在空中化作白色巨像,“砰”一聲撞在黑霧中,黑白相擊,刹那間天地風雲變色,風如浪蕩開,林中樹木“劈裡啪啦”折斷。
“轟”的一聲巨響,天上下起白團雨,有幾隻倉鼠抱著不知哪裡來的青
傘傘柄,悠悠從天空落下。忽然一陣風來,青傘吹入一隻骨節分明手中。
杜悠然撐著傘,驚訝地看著滿地靈石,“這就是你不回來的原因?”
“嘰嘰!”
一隻好像百年沒吃過飯的倉鼠瘋狂收集靈石,其他散落在地的倉鼠倒是無動於衷,蹲在地上梳理皮毛。
“稀罕,不跟你搶。”
杜悠然撐著傘蹲下,拾起一根樹枝戳戳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幾個孩子,眨眨眼。
過了一會兒。
“咚咚。”
杜悠然敲敲窗戶,開口,“溫辭,是我。”
三分鍾後,她再次伸出手,等了會兒。屋裡燈亮起,窗戶悄悄打開一條縫,露出溫辭半夢半醒的臉,目光呆呆地看著杜悠然。
大半夜的,某人不睡覺,穿得整整齊齊,還撐著把傘,傘面還蹲著隻大胖倉鼠,賊胖,壓得傘凹出一塊,鼠臉滿足。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給你帶了點山裡的特產。”杜悠然慢悠悠道,卻發現溫辭直直看著她頭頂,目光越來越驚恐。
“砰!”
窗戶一下子被扣緊,屋裡的人伸手,使勁揉臉。
“我在做夢!”溫辭喃喃道,“還是噩夢!”
“是它,鼠鼠來找我索命了!救命啊!!”!
第19章
南村祠堂燈火通明,槐老等人面色沉重地站著,看著毯子中安睡的孩子。
“被妖術迷惑,倒無大礙,好好休息幾天。”槐老抬手,虛空浮現一支垂墜白花,翠色欲滴的槐枝,枝中灑下點點星芒,籠罩在四個孩子身上,片刻消散。
“奇怪的是這陣法,觀主您看?”
被叫到的杜悠然一震,張開眼,她歪坐在圈椅中,肩上蹲著比之前大了一倍的倉鼠,倉鼠手裡捧著白色石頭一點一點啃。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現在明白為什麽溫辭把她丟出來了。
杜悠然換了個方向歪,托著下巴,仿佛沒有偷睡那般平靜:“複合陣法,召喚,解封,不知道置陣人想喚醒何物。”
“我活這麽大沒摸過傳送符!靈石還是以前去多寶街隔著櫥窗看過,這用一個少一個的東西,不得當傳家寶,更別提……”蘭玲看了眼杜悠然腳下的青傘,震驚地問,“那蛇妖有這麽多寶貝,為什麽還要偷靈犀盞?”
“總不能是為了激活靈犀盞讓它生靈液吧?這不是賠本生意!”
杜悠然搖頭,“此陣,缺陣眼。”
槐老聞言,皺緊眉頭,“靈犀盞是少見的聚靈氣萃靈力的法器,若做陣眼靈力無限循環生生不息,看來蛇妖需要極多的靈氣,他想喚醒的靈物非同小可。”
祠堂安靜下來,杜悠然的眼皮慢慢垂下。
“總之,先將這些無辜的孩子送回去,都是可憐的娃娃。”槐老囑咐,“眼下陣法已破,蛇妖大費心血,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明晚就是山神祭,大家務必小心提防。”
“是!”眾人精神的大喊。
杜悠然的腦袋一點,“唰”張開眼,坐直。
可以睡覺了?
槐老先叫眾人離開,請杜悠然留步。
杜悠然緩慢轉頭。
“觀主……”槐老聲音低沉,猶豫道,“老朽有些懷疑,這蛇妖的目標,是不是您?”
杜悠然聞言,遲緩的腦子想了想,哼笑,“那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說罷,她抬手,彈彈肩上啃靈石的倉鼠,細睫中,目光冰冷嘲弄。
就這點靈氣,也就給鼠磨牙罷了。
“砰!”
南村農舍,佘華秋驚恐地看著忽然著起來的陣紙,幾乎不敢看胡辛的臉。
“結界被破,那計劃……”他牙齒打顫,低聲問。
胡辛臉色更差,心裡的恐懼比佘華秋隻多不少,尾巴不安地在地上掃動。
“青羅傘是主人的法器,中級修士難以發現它奧秘,蒙蔽靈首村這些小妖,按說萬無一失才對!”胡辛面色驚惶,指甲在桌面摩擦,挖出一道道長溝,她眼裡冷光點點,仿佛自言自語,“完不成主人交代的事,還把青羅傘,不止你,連我都會被主人懲戒!”
胡辛臉上露出狐態,狹長的眼中凶性大發,憤恨地嗚咽。
“難不成是靈首山上的那位出手?可她無事不得下山,我們就這麽點背?”佘華秋揣測道。
“都是你這個廢物!”胡辛一掌甩向佘華秋,利光閃過,佘華秋的臉頓時出現三道血痕,紅色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
“這就是你布置的陣法?”
佘華秋吃痛地捂住臉,心裡不滿湧動,眼裡血色彌漫,僵硬地低下頭。
“不行,計劃改變,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你馬上帶著錢明去山裡,重新布置陣法。”胡辛冷冷道。
佘華秋低聲道:“沒有陰時出生的孩子的血肉魂魄,怨氣不夠,我怕不能喚醒陰魚。”
“哼,誰說你這陣法是喚醒陰魚的?”
胡辛的話令佘華秋一驚,惶恐地抬頭,“什麽意思?”難道不是?他知道胡辛從來沒信任過他,那小葉呢?小葉是不是同樣被主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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