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眸不知何時變成濃鬱的黑色,密不透光的黑暗,仿佛從深不見底的淵中剪下,那黑暗至極的眼底,隱隱透出一抹紅。
杜悠然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收回長鐮,摟住溫辭的腰,不確定地詢問。
“溫辭,再說一遍,你想要什麽?”
“魔氣……我要魔氣!”溫辭快要哭出來,緊緊抓著杜悠然的手臂,萬分委屈,又十分生氣地說,“我快餓死了,杜悠然,快給我!”
杜悠然抬手,手中長鐮化作白霧融入她的體內,她抬手,捧住溫辭的臉,溫柔道:“好,你想要,我就給你。”
一瞬間,那追逐魔氣想要將它們絞殺消滅掉靈力頓時氣勢一斂,猶如驅趕羊群的牧羊犬的般鞭笞著,要求它們用最快的速度回欄。
保護著溫辭的杜嗯嗯衝進黑暗中,洶湧的黑色魔氣頓時瘋狂向溫辭身上湧來,她猶如風暴中心,千萬黑暗龍卷匯合,衝向一個目標。
被衝擊的中心,杜悠然站在溫辭身後,雙手按在她肩上。
“吼!”
魔氣,飽含著惡意,憤怒,嫉恨,殺意的煞與祟的統稱,它們是天地間最陰暗的集合,在被靈力放開後洋洋得意地想要毀滅萬物。
魔氣中無數聲音怒吼著殺與吞噬,就在數萬萬魔氣形成的黑暗體準備吃掉面前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時,溫辭忽然張開眼,勾起唇角。
她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難以抑製的喜悅從身體內部傳來,令她忍不住張開手臂。
對,就是這樣。
來。
“轟——”
天地黑暗,黑暴澎湃,帶著仿佛要將天空扯下來的氣勢,轟然落地。
“溫老師!杜大人!!”兩隻雪白的狐狸一前一後衝過來,震驚地看著杜悠然和溫辭被黑龍吞下。
“無法靠近。”戴玲瓏撚掉嘴角的血,眉頭緊緊皺起,喃喃道,“為什麽陽主突然停止攻擊?”
她想做什麽?
黑暗中,杜悠然微微一笑,忍不住抬手,撫摸溫辭的後頸。
她的陰魚想要魔氣,有什麽問題?
就如同之前每個夜晚湧入溫辭身體的靈氣,那些叫囂的魔氣在靠近前就被撕扯著吞入溫辭腹中。
如果魔氣有靈,看到這一幕估計氣到吐血。然而這些只是魔氣,遠遠達不到形成魔種的水平,就像一群自己洗乾淨跳下油鍋的龍蝦,還不忘把殼剝好請人食用。
溫辭真是餓壞了……或者說,是她肚子餓壞了?所以之前拿靈力填肚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看到溫辭吞噬魔氣時還不忘薅一把自己的靈力眼中淌出笑,直到溫辭吞噬的速度越來越慢,杜悠然方才開口,喚她的名字。
“溫辭,吃飽了?”
溫辭的手臂落下,整個人搖搖晃晃,落在杜悠然懷中。
“杜悠然”溫辭低聲道,“我的玉……”
“玉在。”杜悠然不動聲色,撫摸過她的臉,溫辭臉上,細細的黑色花紋慢慢消失。
溫辭閉上她的眼睛。
“乖,睡吧。”杜悠然將溫辭抱起來,抬眸時,雙眼瞬間變得冷漠,看向前方,變大的杜嗯嗯跑過來,將一枚墨玉和幾隻“嘰嘰”叫的白團放在杜悠然手中。
杜悠然垂眸,隻將墨玉收下。
“嘰!”
杜嗯嗯將她不要得鼠藏在毛裡,幾隻鼠瑟瑟發抖,覺得有點硌,黑爪摸摸,在杜嗯嗯毛中摸到尖尖的骨頭。
“嘰?”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杜悠然身上,公園中,肆虐過的魔氣消散,只有地上躺著的兩個看不出人形的東西,還有被龍卷風襲擊過似的,遍地殘垣。
“人,妖。”杜悠然身後,長鐮升起。
佘華秋渾身筋骨盡碎,死死盯著死神的鐮刀,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和他的血混合。他要死了,小葉,妹妹,他再也看不到小葉……
“刀下留蛇!”
兩隻狐狸“唰”落下,瑟瑟發抖地擋在杜悠然霧氣前,因為太過害怕,四腿“啪嘰”跪地。
“嚶嚶嚶,陽主,我們隊長有話跟您講!求您手下留情!”胡萋萋大哭。
戴玲瓏坐在她背上,胡萋萋剛剛跪得太突然,
差點顛出她一口老血,她忍住吐血的衝動,對著杜悠然說:“他們兩個犯罪分子還不能死,請您見諒,我們需要他們配合調查!”
杜悠然面無表情看著她。
胡萋萋藍眼睛轉來轉去,嬌怯地說:“而且他們想欺負溫老師誒!就這麽容易死了,太便宜他們了吧!”
“讓他們下半輩子在牢裡拖著殘破的身軀,日複一日地乾活贖罪,吃不好睡不好,豈不是更出氣?”
杜悠然:“……”
“如果他們逃脫。”
戴玲瓏立刻道:“我提頭來見。”
杜悠然皺眉,放下手。
在場眾人頓時松了口氣,還有力氣的行動人員連忙跑過來將地上的兩灘關在收妖的容器中,戴玲瓏終於舍得吐出悶在喉嚨中的那口血。
杜悠然環顧四周,辦事處趕來的人修妖修幾乎沒有不帶傷的,正在等候醫修救治。
“你們也算幫了我。”杜悠然忽然道,“我不欠你們情。”
她話音落下,身上飛出無數靈氣,濃鬱的靈氣聚集成霧,霧密化雨,澆在眾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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