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喝太多了,談昭雲你不是發誓再也不喝酒,你要好好照顧甜甜……”她自言自語,跌靠在沙發中,表情露出一抹脆弱,痛苦道,“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別墅更加寂靜,窗外陽光燦爛,但屋裡的空氣仿佛被密不透風的紗帳遮住,陽光艱難地擠進來,落在地上,本來看著無比溫柔的陽光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面,變得跟夜晚的月亮一般冷白。
女人沒有發現這一點,她像一棵枯黃的野草,孤獨的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盯著空氣中飄浮的塵埃,直到遠處傳來一聲狗叫,談昭雲整個人怔住,像有人在她耳邊重重撞響青銅鍾,她精神一振,看向牆上掛著的表。
十二點。
談昭雲瞳孔緊縮,猛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往樓上爬。
“甜甜,甜甜呢?”
她心裡有些恐慌,以往這個時候,甜甜會叫醒她,讓她吃麵包和牛奶,想到這談昭雲心裡的痛苦猛地加深。
她明明是媽媽,卻讓女兒照顧自己。她對不起甜甜,都是她的錯,她努力再改,不要變成這種渾渾噩噩的模樣,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甜甜?”
談昭雲衝過來,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叩響女兒的房門,門內無人響應。談昭雲站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忽然緊緊咬住牙,手掌不受控制的“砰”拍在門上,表情陰暗。
人呢?!
你們這些該死的人呢!
從指腹傳來的劇痛讓她一瞬間回神,被盈滿心頭的氣憤籠罩的談昭雲腦中刹那閃過一個念
頭。
“她不會瘋了吧……”
談昭雲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思緒逐漸放空,忘記自己為什麽上樓,隻呆滯地站著,滿腦子被自己瘋了的想法佔據。
不,她瘋了的話,甜甜怎麽辦?
可是甜甜怎麽可以有一個瘋子媽媽!
是她的錯,她照顧不好甜甜,她是個廢物,她的存在只會讓甜甜痛苦!怎麽辦,她該怎麽辦!誰能救救她?!
“啊!!”
談昭雲捂著頭,憤怒地尖叫,猶如一頭困獸被逼進死路。
“那就去死吧。”
溫柔的誘哄聲從虛空中傳來,衝入談昭雲耳中。
去死?
對啊……死了,一了百了,再也沒有痛苦,再也不會讓甜甜難過,對啊,是的,就該這樣做!
談昭雲忽然露出解脫的笑,像被操縱似的一步一步走到二樓欄杆旁。
金色水晶燈布滿灰塵,悲哀的看著狼藉的客廳。
凌亂的客廳也曾繁華潔淨,無數名流在此做客,往來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而如今,繁華如夢,往日如夢。
談昭雲,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你活該去死!
尖銳的聲音在她腦中回蕩,催促她一了百了,嘲笑她一事無成。
是的,她一事無成,忙碌大半輩子,竟然什麽都沒有——不對,她還有甜甜!她還有甜甜,她的寶貝女兒還不到十歲!
談昭雲猛地張開眼,看著自己跨在欄杆上的腿,嚇出一身冷汗。
怎麽回事,她什麽時候坐上來的?!
“哈……”
談昭雲整個人僵坐著,渾身失去知覺,恐懼的看著自己垂下的腿,在一點點,她就會從這裡跳下去——救命!
“我動不了,救我,甜甜?”談昭雲嚇得顫抖,眼淚奪眶而出。
在她身後,陰暗中忽然鑽出一抹黑色的霧氣,它猙獰地扭動,緊緊盯著談昭雲的後背。霧氣化出一張人臉,他得意的冷笑,霧氣化成手掌,衝向談昭雲。
只要這一掌,他離成功又進了一步,哈哈——哈?
黑霧中的人臉驚愕的看著自己突然消失的手掌,震驚的低頭,和一雙黑豆
眼對視。
“嘰!”
溫嗯嗯一號抬起淺黑色爪爪,捧著腮,興奮的張大嘴。
好吃的好吃的!
給老大帶回去!
好耶!
*
杜悠然放下手,看著四隻溫嗯嗯著急地往家的方向跑。
“不下來?”她對坐在欄杆上的女人說。
“……哦,好。”談昭雲發現自己能動了,連忙從欄杆上爬下來,腿軟的趴在地上,滿心後怕,按著心臟位置。
杜悠然看了眼時間,對談昭雲點頭,轉身就走。
“等等!”談昭雲連忙抬起手,想攔下這個突然出現在她家裡救了她的女人,還想問問她剛剛那個黑霧是怎麽回事,還有她為什麽會在自己家裡。
談昭雲心裡問題太多,對上女人冷漠的眼眸後,不由咽下口水,“我,我請您喝杯茶。”
杜悠然環顧她的家,微微皺眉,“不必。”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慢悠悠道:“仙禦華府九號,把你女兒領走。”
談昭雲:“……好!”
杜悠然一瞬間回到二樓臥室外的陽台,捧起桌上沒看完的育兒書。院中,四只打獵回來的陰靈興奮的衝進來,而它們的身後,遙遠的路上,一個女人踉踉蹌蹌走出來。
“有客人。”杜悠然對溫辭說。
溫辭一覺睡到自然醒,醒後洗漱吃了杜悠然拿來的早餐繼續躺在床上,正沉迷遊戲的她愣了下,反問:“客人?”
杜悠然往下看了眼,預估道:“十分鍾後,她會來按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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