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憬眼睫微動,看野遲暮一眼就笑,再冷漠再厭世,也對野遲暮保留了一份溫柔。
顧知憬還是厚著臉皮去野遲暮家裡住,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她先跟野遲暮一塊吃蛋糕,吃不完的拿回去給她爸。
野遲暮把蛋糕放冰箱,她先去洗澡,人褪去衣服站在水下,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手指貼著自己的肩膀,手指壓在上面狠狠地揉搓,再轉過身走到鏡子前,她反反覆複的看那隻淋濕的蝴蝶。
蝴蝶安靜的停落,似在咬她的肩。
原來你是這麽來的啊。
你再提醒我什麽呢?
野遲暮身上有東西快壓製不住了。
她出來是裸著,身上濕漉漉,她站在門口,水就一直往外淌,顧知憬扭頭看向她,愣了一瞬,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把窗簾全部收了起來。
房間一下變得更亮了,她能看清楚水怎麽從她身體流下來的,落在她的飽滿處。沒有被包裹得身體玲瓏曼妙,裸露在顧知憬視線中。
野遲暮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客廳中間,肩膀被她抓紅了,她沒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為什麽這樣,我真的……”
她想大喊大叫,去死吧去死吧,全都去死吧。
她張開唇,像是失音,我還要被困在這裡多久,這麽喜歡玩弄我嗎,那就一起消亡吧,全都去死去死!她要把這個世界毀得稀巴爛。
她走到顧知憬面前抓著顧知憬的手,順著腦子裡殘存的記憶,嘴裡說著崩潰的話,“我們去把這個世界炸得稀巴爛吧。”
顧知憬按住她的肩膀,伸手抱了抱她,“沒事了,沒事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把她的聲音壓低,她看野遲暮的後肩,上面的蝴蝶被劃了一條紋路。
野遲暮說:“你知道嗎,我懷疑,這個蝴蝶出來,就是提醒我把這個世界炸了,炸的稀巴爛,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它就是提醒我摧毀這個世界。”
顧知憬把她放到沙發上坐著,蹲在她腿邊,她握住野遲暮的手,這個時候她只能看著野遲暮,做不出什麽反應。
顧知憬這樣的木頭去作為戀人很失敗,她沒辦法引導自己的戀人把她拉到正途,連安慰她情緒做不到,只會一昧的放縱。
野遲暮說:“我要報復他們。”
顧知憬薄唇動了動,說得並不是製止的話,她只能說:“好,那炸了吧。”
野遲暮望著她,揚了揚頭,委屈的眼淚掉,她呼了口氣,說:“那會被發現的啊。”
為什麽害怕了呢?因為不舍得這個人陪自己顛沛流離嗎?
房間陷入了安靜,太明亮的燈光讓野遲暮不舒服,她低著頭,很快她的耳朵裡響起顧知憬的聲音。
“我來承擔,你不是說我是撿破爛的嗎,我給你堵上每一個窟窿,想做什麽去做什麽,不要擔心,我想要你開開心心。”
也許會崩潰,也許會重頭來過,但是無所謂,她只要野遲暮歡歡喜喜的。
她對待感情是榆木是鐵樹。
“對不起啊,我不會哄人。”顧知憬說。
顧知憬是個很失敗的人,她沒辦法制止野遲暮,沒辦法在她難過的時候讓她忍,做不出很好的引導,野遲暮專橫,她便專橫,野遲暮拿刀她就是劊子手,野遲暮要毀滅她就會站在她身邊,立於萬丈的廢墟之中。
野遲暮想,梁導真的很沒用,實力也只是一般般,明明顧知憬很適合演她的皇后。
臣服她,忠於她,喪失本性的成為她的俘虜。
她要什麽母儀天下,要什麽溫柔如玉的皇后,要的就是這樣把她捧在心尖的妻。
野遲暮的手落在她臉上,揉搓她,那奔騰的情緒洪水就這樣被她堵住了。
···
秋季拍賣會就在這幾天,顧知憬打算去看看,她問了下野遲暮去不去。
君家讓人跌進深淵的辦法很簡單,就是錢。
他們知道夏歡顏的軟肋在哪兒,夏歡顏應該也知道自己會吃虧,但是有些虧她不得不吃。
明知道是坑,也會義無反顧的往裡面跳。
“你要幫夏歡顏嗎?”野遲暮早起就幫顧知憬挑衣服,她給顧知憬挑了短款的西裝,配了一條長西褲,襯得人高勁直,人瞧著格外的欲氣。
弄得顧知憬覺得自己以前有點老土。
耳環也給她換了,黑色的耳釘換成了金色圓片,就一隻掛在耳朵上。
顧知憬站在鏡子前欣賞,說:“幫了這次,那下一次呢?夏歡顏的命脈被別人掌握著,有千種萬種的方式把她引誘上鉤。”
夏歡顏最重要的東西不是研究,是江無霜,她愧疚江無霜,這個沒辦法改變的,並不是旁人說兩句她就能變。
房子就是她悲劇的開端。
顧知憬能理解夏歡顏,倘若她和夏歡顏一樣,有天她愧疚野遲暮,明知道前面有火坑,為了野遲暮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跳進去。
不涉及到野遲暮她是個智者,可關系到野遲暮她就是愚人。愚昧無知,無法更改。
每個人的命運都像是固定的。
野遲暮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就是不願意被人安排,不停的反抗不停的反抗,可更多人會在命運線裡浮浮沉沉。
“有個很現實的問題,我在想,如果我不幫夏歡顏,夏歡顏按著原來的線,能安安心心幫助我們,給我們做很多事,是不是更好一些,如果這樣,那我為什麽要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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