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遲暮只是應好,等到江無霜要掛電話,她說:“割我的吧,一勞永逸,他們的計劃更不會得逞。”
“你傻啊,割你的,你病了,他們再去對付顧知憬,那你們全倒下誰能保護誰?顧知憬就是算好了,割自己的才能最大利息化。”江無霜輕聲說:“她真的很愛你。”
掛了電話,野遲暮失魂落魄的看著天花板,可惜眼淚倒不回去。
她就哭,一直哭,哭得很凶,怕被人看到趴在臂彎下,眼睛紅彤彤的。她捏著拳頭用力砸桌子,一次又一次,把手砸到痛,用痛壓製痛。
野遲暮不敢在顧知憬面前哭,也不能哭,她不能讓顧知憬反過來還要安慰她。
她又去洗臉,把自己的情緒藏好,再去跟顧知憬打電話,沒提小蟬的事,顧知憬也沒問。
可能她一早沒抱希望,只是不想野遲暮絕望。
這兩天她想了很多辦法,努力去想出路,每一次都是不行,每一次都是走進死胡同。
怎麽辦啊。
她不想放棄,世界是在故意這麽欺負她嗎。
她的舉動太奇怪,被白青薇看出來了,白青薇讓她來辦公室,白青薇疑惑地問,“出什麽事兒了嗎,你最近狀態這麽不對。”
野遲暮搖搖頭,說:“沒事,就是……”
白青薇太會觀察了,怎麽看都覺得她不像是沒事,野遲暮故意轉話題,“就是……顧知憬爸爸一直催著我們結婚,我就有點害怕,就,一直狀態不對。”
“野遲暮,我承認你演技很好,但是有一點你沒藏好,你眼睛一直都紅著,你要是說顧知憬跟你提分手,我還信個0.1,你說什麽結婚,誰相信?”
野遲暮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顧知憬,也不會跟我分手。”
“因為顧知憬腦袋的原因嗎?”
野遲暮猛地抬頭,目光陰冷,她連白青薇都懷疑,擔心白青薇想害顧知憬。
白青薇壓著聲音說:“我都聽說了,外界一直在傳,她命不久矣。”
“沒有,你別瞎說。”野遲暮表情變了,很陰鷙的盯著她。
白青薇知道這句話碰到她的禁忌了,呼了口氣,上來輕輕地拍她的肩膀。
“她不會出事的。”野遲暮很偏執地說著,“你快呸。”
“好,呸呸呸,我剛剛說的都是錯的。”白青薇沒跟她計較。野遲暮咬了咬唇,看了看她,然後轉身跑開了,一整天都沒有再同她說話。
白青薇沒追著她問,擔心她,又怕刺痛她,只能多多留意。
晚上顧知憬來接她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手拉手回去,看起來很相愛,沒有什麽問題。
實力兩個人的手握得很緊,像是用膠水粘在一起了。
手術往後推遲了一天,顧知憬不能熬夜,她得早睡早起,這兩天保證自己的大腦清醒。
兩個人躺在床上。
“睡得著嗎?”
突然出聲,沒有過腦子,根本沒弄清楚到底是誰出聲的。
等了一會兒,顧知憬嗯了一聲,“能睡著。”
野遲暮望著漆黑的天花板,說:“我剛剛沒有說話。”
顧知憬說:“那你就當陪我說說話。”
“你想我割掉腺體嗎。”
“不是我想不想,是我怕。”
“我怕你出事啊,笨蛋,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難過什麽,腺體重要嗎,不重要,我是擔心你啊。”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悶久了的潮水,在深夜裡湧動著咆哮,一句句全部吞進了喉嚨裡,徹徹底底的爆發了,她揪著顧知憬的衣服。
顧知憬心酸,事情走到這個時候,她們必須跨出去了。
“別怕,肯定不會有問題,放心吧,我有把握好起來。”
這麽說著,她又問了一句,“如果我沒有香味,成了一個普通的beta,你會不會……”
“喜歡的。”
野遲暮說著,黑夜裡,她眨著眼睛。
酸酸的。
實在睡不著,顧知憬說著自己的計謀,野遲暮沒有打斷她,她由著顧知憬說,她知道顧知憬也是害怕的,她把這些說的胸有成竹,她就不會害怕了。
黑夜裡的眼睛,總是落在她的身上,顧知憬說到嗓子幹了,野遲暮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不怕,顧知憬不要害怕。”
她哄著顧知憬,側著身體,手臂壓著枕頭拍著她入睡,顧知憬覺得不那麽害怕了。
早上,兩個人坐車去研究室,夏歡顏讓她們不要用早飯,要打麻藥。
到安排好的病房,顧知憬先進去,她讓野遲暮坐在外面等。
“你在這裡不要進來。”
野遲暮腳步停下來,她點頭,“好,我等你出來。”
顧知憬換好衣服,全面消毒,開顱手術,她的頭髮還得剃一些下來。
她比較注重形象,野遲暮就不去看了,她咬了咬嘴唇,看著顧知憬進去,手指用力壓了兩下,把虎口掐的全部都是牙印。
顧知憬進去沒多久又出來了,野遲暮的眼睛濕漉漉,野遲暮擦掉臉上的眼淚,“怎麽了?”
顧知憬拿了耳機戴在她耳朵上,說:“我錄了幾個鋼琴曲,我自己彈得,你聽著等,我很快就出來。”
“好。”野遲暮聲音哽咽,她伸手摸了摸耳朵,再覆蓋在她的手指,“我等你。”
不知名的琴聲在耳朵裡響起,悠悠揚揚,她更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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