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沛茗道:“既然你回來了,便在我的身邊呆著吧,阿耶與阿娘已經沒了,散落在四處的叔伯們我也盡量去找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有消息了。”
鄴南忙點頭。鄴沛茗便將他安排在了廂房住下,而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當個親衛,一來她要好好地摸清楚鄴南的為人如何,二來也觀察他是否能擔重任。
第55章 造勢
宋瑤從私塾回來,鄴南見了她便道:“這是我的侄女?長得真好!”
“鄴瑤見過叔父。”宋瑤抬頭看著鄴沛茗和鄴南二人, 又從他的話中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便規規矩矩地行禮。
“還十分懂禮, 嫂子教得好!”鄴南感慨道。
陳沅嵐微微一笑, 讓宋瑤去洗手, 而後坐到了一起用膳。為鄴南接風洗塵,膳食自然不會差, 鄴沛茗還拿出了她的酒來和鄴南喝了幾碗。
幾碗酒下肚,鄴南便醉的面紅耳赤, 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陳沅嵐嗔了鄴沛茗一眼:“你不過淺嘗了一盞, 卻讓他喝了好幾碗,你也不是不知你那酒的烈性!”
該套的話都套了出來, 且鄴南的酒品也可以,至少沒有發酒瘋。鄴沛茗笑道:“我明日還得去操練,自然不能多喝。他再過幾日便要穿上甲胄, 自然不能再肆意地喝酒了,所以先讓他喝個痛快。”
陳沅嵐知道她的用心, 也不再多言, 和宋瑤先行回到內宅去了。鄴沛茗喚人將鄴南搬回他的廂房去,而回到書房內去寫了幾封書信。
陳沅嵐來到書房, 看見她在寫信,又是一番感慨:沛茗的字,可真醜!
鄴沛茗似乎知道她為何而歎氣,挑了挑眉, 笑道:“沅嵐莫不是又在心裡頭笑話我的字醜?”
“比當初好許多了。”陳沅嵐婉言。
鄴沛茗放下毛筆,動了動手腕。她初來這兒時壓根就沒動過筆,後來需要寫字了才發現自己寫的毛筆字沒有形、骨,而且寫一會兒胳膊就開始酸痛。
給陳沅嵐寫信那會兒,她發覺再這麽下去是不行的,於是便每日都抽出一些時間來練字,又有陳沅嵐從旁指點,她的字總算是有了形。不僅是她自己,她還鼓勵馬鋒等人也讀書寫字,免得日後連公文都看不懂。
“我這叫,有大將之風!”鄴沛茗不以為然。
“哦?”
“不拘小節、龍飛鳳舞!”
陳沅嵐“撲哧”一聲,笑道:“在寫什麽呢?”
“王矩的義軍節節敗退,已呈頹敗之勢,他戰敗時必然的,我得未雨綢繆,先聯絡桂、容、邕三地的都督共商大事。”
“既然義軍已呈頹敗之勢,為何還需要聯絡那些都督?”
“王矩戰敗,可黃化及的義軍卻越來越勇,一旦王矩戰敗必死無疑,他的部屬便會去投奔黃化及。黃化及已經打下了江州,江南東道的徐知行也起來響應黃化及。光是黃化及的義軍便有七萬人,若是再加上徐知行和王矩的義軍,恐怕會有十幾萬人。而朝廷如今正傾巢出動四處圍剿義軍,黃化及等人為了休整兵馬補充糧草,必定會南下嶺南……”
陳沅嵐一驚,義軍所過之處,凡是朝廷的官員,不問功過皆殺之。鄴沛茗為都指揮使,若是戰敗,必定性命難保。而且按照鄴沛茗的意思,她勢必會親自率軍抵禦黃化及的義軍攻城。
“難怪她總是帶我到城門那邊去熟悉都城的情況,又問我能否守城!”陳沅嵐心裡想起了兩個月前鄴沛茗的舉動,明白原來她從很早以前便開始為將來的某一日做準備了!
鄴沛茗將寫好的書信交到親衛的手中,送去給專門的人抄送到桂、容、邕三地的都督手中。除了聯絡那三地的都督,還得動用南海王轄地的各支兵馬……
“沛茗,你會親自出戰嗎?”陳沅嵐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我身為都指揮使,統率三千行營兵馬和一千親衛,自然得出戰。”鄴沛茗道,“不過你也無需擔心,我不會到前線去,不會有事的。”
若是敵軍多於己方,則以守為上;若是雙方兵馬持平,倒還能殊死一戰;若己方兵馬多於敵軍,則能佔主動。不過桂、容、邕三地的兵士多松散,且由被發配的罪犯組成,戰鬥力不高。嶺南能倚仗的也只有嶺南的幾萬兵馬,所以只能采取守勢。
陳沅嵐緊了緊手中的手帕,知道鄴沛茗走到這一步,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久以後,鄴沛茗則常常無暇歸家,和眾人圍在一起商議。
循州、潮州已經加固了城牆,又在各個關隘處設防。接下來便是商議如何應付義軍進攻的問題了。
有些人認為,義軍攻下江州後南下的路線便只有饒州、撫州然後是虔州,再從虔州打梅關從韶州進來。另一些人則認為義軍會兵分三路,一路從梅關攻打,一路會從虔州翻山越嶺從循州的雷鄉進入,剩下的一路便是從江南東道的沿海平坦地區從潮州進入嶺南。
若是傾全部義軍之力隻從一路進攻,那他們還能集合全部的兵馬來抵禦;可若是義軍兵分三路,嶺南軍的兵馬則要被分弱了開來。
眾人為了兵馬安置的問題爭辯得十分厲害,有人認為理應將一半的兵力安置在梅關,有的人認為理應將兵馬分別置在梅關、循州和潮州的各個關隘處。
這時鄴沛茗命人將沙盤搬進來,眾人看著她,滿是不解:“這兒已有行軍作戰圖,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弄這些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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