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取締?”司戶參軍事問道。
“那些私人設立的‘飛錢’聯號並無官府的管治,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便是大大的混亂。這種混亂甚至會影響朝局和百姓的安穩。”鄴沛茗深知,若是官府不插手的話,終會崩盤的。
當她當了刺史,又認真地想改變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在這個位置上,要她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軍事上她還有馬鋒、石大明等人,政事上也有孫良朋和六曹判司等人,可是歷來“重農抑商”的思想導致在經濟上,她的幫手並不多。
底下雖有分管鹽鐵等官吏,他們的職責卻只是負責維持其秩序和賦稅,能從全局出發給予鄴沛茗幫助的鮮少。
這些暫且不管,可眼下賦稅的改革卻是有必要的。
鄴沛茗雖身為刺史,又被越王看重,賞賜的田地也越來越多。可是從全局來考慮,若是長此以往,能為百姓所耕種的土地便越來越少,土地兼並也會越發嚴重。
為此,鄴沛茗提議越王日後賞賜給功臣的官吏的田地不能毫無節製了,而且必須要清丈嶺南道的土地和戶等。
越王嚇了一跳:“若是如此,必定會惹得許多人不滿,如此也未免太激進了。”
鄴沛茗道:“臣自然知道,所以臣並不打算一下子便如此實行。”真正的改革之法,需要幾十年甚至是百余年才能初見成效,而且若是一下子便要求全部地方都落實,便適得其反。
“你想如何?”
“臣只是一個廣州刺史,別的地方臣管不著,但這廣州,臣還是能做主的吧?”
越王沉吟片刻,道:“若是出了亂子,你知道下場會如何。”
“臣知道。”
鄴沛茗和底下的官吏商議了一些方案後,又和江勳等人通了氣,而後便開始清丈廣州轄區內的土地和核查百姓中每戶的收入情況。
廣州一州,便有十一座縣府,乃是嶺南道最大的州府,也是最為富庶的地方。鄴沛茗清丈土地,又因她有靖海軍在手,廣州的豪紳們壓根便不敢反抗。江勳命他手下的支使、巡官、推官等到各縣各鄉各村去監督清丈的事情,縣令壓根便無法從中作梗、隱瞞事實。
不出兩個月,廣州各縣的土地便清丈完畢,按照田地的好壞和各戶的收入,將他們重新分等,再按照等級來征收賦稅。因越王頒發的減免三年的賦稅的政令仍有效,故而下等戶的稅便減免了更多,令他們減輕了不少負擔。
至於富戶則依舊按規矩征收相應的賦稅,雖然如此,可也只是令他們不能有偷稅漏稅之舉罷了,並無欺壓他們。他們雖有怨言,可也無可奈何。
那些已經封賞給官吏的田地,鄴沛茗自然沒去動它們,畢竟已經是越王封賞出去的,她若是動了那些田地,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而若想改變這種狀況,也只能依仗越王日後封賞減少在田地這方面的賞賜罷了。
待得府庫充盈後,又征募了兵士,而後越王也準備讓人開始大量研製“飛火”和船舶了。
如今的靖海軍已經有萬余兵士,鄴沛茗所掌管的船舶便有百余艘。這百艘船在鄴沛茗的指令下時常往來於漳州、泉州、福州等地,並且有沿著海岸往北上的打算。
這些船上不僅有行商運貨的作用,還被用來訓練水師。越王的野心越來越大,他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吞下江南一帶的地方,水師的力量便是必須的。故而他有了這些船舶後,便派出了一千兵士作為水師來訓練。
轉眼便到了定安九年的三月。
嶺南道各地陰雨綿綿,連著下了好幾日的細雨也不見放晴。
越王府門前時常有人出入而不見阻撓者,這些出入者皆是郎中。越王府內,蘭側妃、胡側妃等臉上皆是焦急之色,見到一位郎中從房內出來便問道:“王爺如何?”
郎中紛紛搖頭:“草民只是鄉野郎中,醫術不及醫署的醫官們高明,所以……”
“若是醫官們能治好王爺,何須找你們?!”胡側妃怒道。
郎中們顫了顫身子,連忙伏下身子,若胡側妃一聲令下,他們也足以被押下去亂棍打死。畢竟如今的越王已非昔日的南海王。
在嶺南道境內,麾下的兵馬便已有十五余萬,崔樸、崔放、張道樞等人更是收斂了態度,年前才剛進貢了一些貢品過來。越王若是想殺一個人,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不必為難他們。”沉默許久的越王妃開了口。
“還不快退去?!”越王妃身側的丫鬟喝道,眾郎中如蒙大赦,連忙告退。
胡側妃陰惻惻地看了越王妃一眼,不一會兒便收回了那目光。蘭側妃倒是沒開過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只是她的心腹知道,此時的她也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不一會兒,便有親衛來報:“啟稟王妃,鄴將軍來了。”
蘭側妃的眼神一變,胡側妃也眯了眯眼,越王妃暗暗地留意她們的神情片刻,點頭道:“請他進來吧!”
鄴沛茗身著官服,大步地走了進來,見了越王妃便行了禮,又道:“臣在化蒙縣聽聞王爺身染重疾,便急忙趕了回來,不知王爺情況如何?”
第66章 孩子
越王在二月倒春寒的那幾日一時不慎,感染了風寒, 臥病在床好些日子。醫官本以為只是普通的風寒, 並不曾在意, 隻按普通的風寒來配藥。越王吃過了藥, 又好了一陣子, 隨後便又複發了,反覆至今, 身子也不見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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